“就是说，这个女人会说特流利的东桑国语，还在给那群东桑国人带路？带去黑土田？？？”
孙平一边走一边说，很快把刚才隐约听到的话简单概括了一遍，而听完孙平的复述后，小钱脸色都变了。
这岂不是——这不就是！
小钱忍了又忍，没说出那两个字来。
“不一定，再看看。”
孙平摇摇头，他显然比小钱要谨慎一点，那个跛脚女人一直走在前面引路，到现在说话的声调居然都没有变过。
——但要说她是被胁迫的，那未免也太冷静了。
两个人跟在那群人后面，路过刚才他们停留的地方时，孙平和小钱都不约而同地凑近看了看，才终于看清了那被抛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是一堆用乱七八糟东西捆起来的骨头。
“……”孙平顿时一阵头皮发麻，手都差点撑在地上，再仔细一看才松了口气。
这不是人骨。
像是鱼骨，又像是别的什么动物，骨头怪模怪样的，连那附在头骨上的一点点皮肉都被削了个干净，他俩都不认识。
但这都天灾十年了，哪还有鱼？
——这玩意儿看久了还有点吓人。
如果这不是他们国家所具现物种的话，那这些就是——
“……他们不会靠着、靠着这玩意儿走过来的吧？”离得近了，孙平明显闻到了一股臭味，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谁家具现的是几条臭鱼啊？
他瞅着游戏系统没这么抠门啊？
“……”小钱的沉默震耳欲聋，他往前赶了几步，离这堆骨头远了点：
“孙哥，咱们还是快跟上吧。”
“跟上、这就跟。”被近距离臭的头晕目眩的孙平赶紧站起来，顺便用随身带的东西给后面跟着的部队留了信儿，让他们处理一下。
——留这儿也怪难闻的。
——但好在不是人骨。
早在天灾之初、通讯还没断开的时候，他们就听说国外有的国家出了许多人吃人的事儿，可把他们恶心坏了。不过幸好夏国官方控制的迅速，又有麒麟部队镇着，国内倒是没出什么危言耸听的岔子。
孙平一边走一边摇头——这么臭都能吃下去，狠人呐、太狠了！
两个人跟着东桑国人走了小半夜，听到了那群人的声音越来越隐含着怨怒，似乎在质问为什么还没到，女人只是平静的解释，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小钱对着孙平做了手势，摇摇头。
——他们发现那女人走的路线似乎有了微小的偏移——然后越来越偏、越来越偏。
这样走下去，是不可能找到黑土田的。
但……
“孙哥，你觉没觉得，那其中一个东桑国人的不知什么材质的袋子，形状有点奇怪啊？”
“……是有点。”孙平也注意那个袋子很久了。
小钱摸了摸鼻子：“……我怎么感觉，那像是个人形？”
这话说出来，两人都是一愣，然后越仔细看越不对劲——
！
*
阿佩本来不叫这个名字。
她叫什么来着……？
阿佩一边捡石头一边想——嗐，谁还记得那些早就不重要的事儿。
自从幽魂一样的她在天灾初期被那个叫阿佩的女孩子拼死救下，她就成了阿佩。
她找到了阿佩最放不下心的奶奶，独自照顾了她十年。到最后，她已经不知道是自己在照顾阿佩奶奶，还是阿佩奶奶在陪伴她。
……但前些日子，阿佩的奶奶去世了，她好像又和小时候一样，成了孤身一人。
阿佩垂下眼睛，不自觉摸了摸脸。
“啊——”
一声尖叫让出神的阿佩瞬间抬起了头，她摸了摸别在腰间那把已经锈蚀的刀，向着发出尖叫的地方跑去。
多亏了她在大学学过的东桑国语，让阿佩认出——那是一群东桑国人。
东桑国人怎么会在这里？
阿佩随即看到了被他们装进袋子的昏迷小女孩，那群人边嘀咕边走路，让悄悄跟着的阿佩听清了他们的目标——
他们是冲着黑土田来的。
而且……
阿佩趴在地上，捏紧手里的刀：
他们说，要是再找不到黑土田，就杀了那小孩儿吃，填饱了肚子再找。
阿佩甚至听见有人抱怨那裸露的海底鱼骨不好吃，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
阿佩奶奶喜静，这些年她们是相依为命住在这里的——所以这里离黑土田其实还有些距离，也离村子很远。
更别提黑土田具现后，她估计村子那边的人都会去黑土田周围应聘那什么志愿队。
——这周围除了她，没有其他人了。
但她又看见了那个不知哪儿来的小女孩，不可能装没看见。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阿佩。
阿佩喃喃自语，她的眼神变了，像是瞬间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曾独自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也曾独自把阿佩的尸体带回家，这次她一定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