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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槐序在临睡前点击使用“一段记忆”,这是雀王任务给予的奖励,虽然后面标注着“可使用”三个字,但其实那时候点击“使用”压根没有任何反应。

还是100号游戏系统告诉她,这段记忆要等到睡觉时才能点击成功。

于是夏槐序就在睡梦中进入了一段雀王的记忆中,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久远、连记忆的画面都有些泛黄。

记忆的开始是她站在高高的地方,耳边是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她听到“自己”在欢快地喳喳叫:“大树!今天我飞进了佛查萨拉喳!”

“真的呀,城里有什么、也有像我们这样的植物和兽人吗?”树王的声音稚嫩,但仔细听去,又和她见过的那位树王有所差别。

夏槐序听着一刻不停的喳喳声,明白自己是从雀王的视角来看的。

——年轻的雀王倒是和那四只胖球儿一样活泼。

雀王兴致勃勃地和自己的好朋友分享了今日的见闻,然后在树王的枝杈上高歌一曲,沉沉睡去。

——还很喜欢唱歌。

对于夏槐序来说,雀王睡着后的记忆一闪而过,几乎是下一秒,她就看到了微熹的天光。

雀王在晨曦的光芒透过树叶时准时醒来,它先用歌声唤醒了树王,又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着小胸脯,飞向了佛查萨拉。

一日又一日,夏槐序跟随着雀王的视线,看遍了佛查萨拉的每一栋房子,知道了“个子矮矮的女巫喜欢围着坩埚跳舞”“苍白瘦削的男巫不出门是因为不想和别人打招呼”“佛查萨拉年纪最大的女巫婆婆在年轻时曾暴揍一名爱慕她的祭司”……

而在每一日的黄昏,雀鸟总会准时飞回城外的河谷,停落在望眼欲穿的大树上,再声情并茂地连蹦带唱,展示新鲜的见识。

夏槐序亲眼见证雀王与树王定下了约定。

后来,大树逐渐变成了巨树,雀鸟的羽毛也逐渐丰盈——它能飞到更远的地方了。

但雀王依旧会遵守约定,在每一日的黄昏飞回那个河谷,给不能移动的好友讲述崭新的见闻。

直到有一日,雀王打算飞去翁特林长长见识。

夏槐序听到雀王说:“大树,我听那些巫族说、翁特林不算特别远,但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远喳。”

树王回答:“我听旁边的星星藤说过那里,那里比你去佛查萨拉要远得多。”

“如果要去看看,我有可能没办法在黄昏回到河谷了喳。”雀王很想去,但一想到山高路远就有些沮丧。

“没关系。”树王安慰它:“我就在这个河谷里,我会等你回来的。”

于是第二日,雀王就带着满腔的期待与勇气,像往常那样高唱了河谷的赞歌,再向据说“不算特别远”的翁特林飞去。

平心而论,在夏槐序看来,翁特林距离树王所在的那条河谷也不是特别远,雀王只飞了大半日就到了。

不算起眼的雀王落在这座城市的屋檐上、树杈上、墙头上。

——翁特林是人族和巫族混居的城市,这里也有一些植物族和来来往往的兽人族。

说是混居,但巫族向来不屑于与人族为伍,所以这座城里的巫族除了迫不得已居住在这里的零星几个,就只有那位据说能与母神沟通的圣女了。

同样的,翁特林也比那一整日都见不着人影的佛查萨拉要热闹得多。

雀王左瞅瞅右看看、用脑袋瓜记下好玩的事情,准备回去与树王分享。

“你从哪儿来的?”

正在听墙角的雀王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整只鸟炸了毛。

夏槐序和雀王一起低头看去,才看到墙角处站着两只鼠子,一只黑一只白。

“吓死鸟了喳!”

白鼠抹了抹脸,斜眼看一旁的黑鼠:“你看你、又吓着兽了吱!”

黑鼠心虚地后退一步,把自己完全藏在了墙角的黑暗里:“我也不是故意的吱……”

雀王惊魂未定,一鼓一鼓的胸脯平复后才看出来这也是带有力量的兽王——两位兽王。

好奇怪哦。

“鼠族怎么会有两只兽王喳?”雀王扇了扇翅膀,飞到了更低一点的墙头:“我是来自河谷的雀王!”

白鼠热情地回应:“我们两个是双生子吱吱!所以都是鼠王!”

它又说:“你也是刚进化不久吱?”

雀王:“喳,你怎么知道?”

白鼠:“吱吱、我们都还没有改过习惯的叫法嘛,就像我还是会吱吱,你还是会喳喳。”

只见过树王的雀王恍然大悟。

或许是一直待在城市里,鼠王知道的比雀王要多得多,它们邀请雀王去地下大别野作客,滔滔不绝的叨叨了一整夜。

天明时,雀王与两只鼠王告别,舒展翅膀准备往回飞——等到这一日的黄昏时,正好能回到河谷!

但当它刚刚飞到城墙前,就听到了清晨的翁特林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啸叫——

雀王惊恐地回过头。

它看到了从圣女所居住的城堡里弥漫开来的黑沉,乌压压、黑漆漆,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每一栋房屋、每一条街巷、每一个人。

暗色线藤爬上了每一处能爬的地方,血肉成为了最好的养料、心脏成为了污秽的容器。

本来细如丝线的藤蔓在滋养下粗壮如腕,又粗壮如人,而人,则纷纷被吸干了血肉,溶解了心脏,连骨头都是灰黑色的。

雀王在察觉到呼啸而来的黑沉那一刻就拼命煽动翅膀,却仍旧在快要飞过城墙的时候被黑沉沾染了翅膀。

——它蔓延的太快了。

但不知道为何,恶意的黑色没有越过翁特林的城墙,而是只将这一座城市吞没,被沾染翅膀的雀王拼尽最后一点力气飞越到翁特林之外,然后直直地向下掉去。

只能看到雀王视角的夏槐序也被迫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或许只是一瞬,雀王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睡在一棵树上。

四周是树林。

它想要往外飞,飞出这片树林,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飞不出这片森林,就算拼尽全部力量生生冲出森林边缘,也会在下一刻再次回到森林的正中央。

在树杈间的幼鸟纷纷醒来,叽叽喳喳嗷嗷待哺,雀王无法视而不见,只好每天勤勤恳恳地喂养着鸟族,只会在每天黄昏站在最高的树杈上眺望。

雀王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它再也没有唱过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