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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阵冲天的喊杀声中,越来越多的徐州兵杀进并州军大营内。

而并州军那边自然不甘心束手就擒,很快便有将校率领一队队兵马赶来支援,两方兵马在营门附近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徐州兵皆抱着杀敌立功之心,一个个斗志昂扬,宛如刚下山的猛虎,勇不可当。

反观并州军这边,白天亲眼见到并州狼骑的惨败,军心和士气本就低落,方才又听过家乡的民歌之后,心中最后那一丝斗志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面对如狼似虎的徐州兵,根本没有多少招架之力,便很快败下阵了,被打得节节败退,营门眼看就要失守。

此时,不知道谁在混战中突然高喊一声:“弟兄们,并州军败了,大伙儿各自逃命去吧。”

这句话如同在本就沸腾的油锅中淋上一瓢水,在每一位本就无心再战的并州兵心中引爆。

想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远在故乡的父母妻儿,很多并州兵彻底失去了战斗下去的勇气,混乱中不知是谁第一个丢下兵器,转身就逃,做了并州军的第一个逃兵。

而畏战在乱军中如同瘟疫,是会互相传染的,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士兵有样学样,丢下武器转身就跑,不愿意再继续战斗下去。

而徐州军似乎很有默契,并没有去追击那些溃散的并州军,转而调转矛头去围攻那些还在继续负隅顽抗的士兵。

眼看着逃跑的同伴大多逃出了生天,而坚持战斗下去的人反而一个成了徐州军的刀下亡魂,很多本来没想做逃兵的并州兵也很快动了别样的心思,纷纷加入逃亡的行列。

随着逃亡的士兵越来越多,那些并州军的将校彻底慌了,可尽管他们声嘶力竭在叫骂和喝止,企图制止士兵们临阵脱逃,却根本无济于事,完全无法阻止士兵们的溃逃。

有些将校发了狠,开始命亲兵去斩杀逃跑的士兵,企图震慑住其他人,彻底断了逃亡的念头。

可没想到结果却是适得其反,亲兵们斩杀逃兵不仅没有吓住他们,反而激起了一部分士兵心中的怒火,他们一哄而上,将其中一名将军和他身边的亲兵砍成肉泥,吓得其他将校心头一颤,再不敢追杀逃兵。

最后,眼见并州军败局已定,除了几名忠于顾羽不愿背弃的将校,大部分将校还是遣散了身边的亲兵,换上了普通士卒的衣服,混在溃兵的队伍中逃之夭夭了。

甚至还有一些将校当场命人放下武器投降,企图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此时,高台上的顾羽怔怔看着脚下兵荒马乱的大营,眼神中只剩下了绝望,久久说不出话。

他想过自己会败,但是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惨。

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顾家最后一点儿家底便被他输得干干净净,这也意味着他们顾家失去了最后翻盘的希望。

此刻的他,内心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后悔,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执意要攻打长安,不肯听从父亲的命令回援洛阳,洛阳就不会那么快陷落,父亲也不会惨死,兄长也不会因此怨恨自己,自己也不会陷入如今孤立无援的境地。

自己以洛阳的安危和家人的性命做赌注,最终的结果却是一败涂地。

难道这就是上天给自己这个不孝子的惩罚吗?

难道当真是天要亡我吗?

此时,一直跟顾羽身边的司马赟眼见顾羽神色有些不对劲儿,有些担心他的安危,更害怕他想不开,便在一旁低声劝说道:“二公子,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如趁着现在兵荒马乱,先让亲兵护着你杀出重围,将来再伺机重整旗鼓,与萧恪一决雌雄,重振顾家的大业。”

顾羽闻言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喃喃道:“将来?如今最后的六万兵力已经被我亲手断送,我哪里还有将来?顾家哪里还有大业?”

说到此处,顾羽面上不由闪过一丝狠厉,冷声说道:“既然天要亡我顾羽,那我就遂了老天的心愿,将这条性命给他。”

言罢,顾羽拔出腰间佩剑,竟要当场挥剑自刎。

“二公子,万万不可呀!”

司马赟见状不由神色一变,顾不上多想,当即用手死死握住剑刃,哪怕是血流如注也不肯松手,就是不许顾羽寻短见。

顾羽看着司马赟的血顺着剑刃流下,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动容,随即苦笑道:“我并非是什么明主,你又何必如此呢?待我死后,你若是不愿投降萧恪,大可以去成都或者建业,以你的本事,想要得到重用绝非什么难事。”

司马赟却依旧不肯松手,只是泣声道:“父亲临终前,只交代我一件事,就是要我此生效忠二公子,二公子如今劝我另投他人,是要陷我于不忠不孝之地?”

听到司马赟提起司马淮,顾羽内心越发沉重,面上的笑容越发苦涩:“当初我曾在你父亲的灵位前起誓,绝不会让他白白死去,此生一定要实现他的谋划,夺取雍凉之地,举司并雍凉四州之地与萧恪分庭抗礼,逐鹿天下。”

“可是如今呢,不仅司州丢了,雍州和凉州也没保住,就连手中最后一点兵马也没了,我还拿什么跟萧恪逐鹿天下,你就让我有尊严地死去吧,我会亲自去阴曹地府跟司马先生请罪的。”

“不,二公子,你听我说!”

司马赟此刻却抬头看着顾羽,眼神决绝:“当初我父亲临终前还说了,若是你争夺雍凉失败,还很有可能连司州和并州都保不住,以你的心高气傲,一旦兵败很有可能当场就欲自刎,他要我到时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你。”

“父亲说了,即使整个北方都落到萧恪手中,二公子还有一线希望,就是南下前往成都投靠龙璟,说服龙璟联络杜羡和孙鸾,三家联手,举南方之地对抗萧恪,二公子也可以趁此机会东山再起,重振顾家。”

顾羽听完,神色一时变换不定,似乎在考虑此计的可行性。

可此时高台下的喊杀声越来越大,司马赟眼看徐州军就要杀到,再也顾不上其他,当即急声对顾羽道:“二公子,让亲兵护着你先走,我来帮你们断后。”

说完,也不等顾羽同不同意,便唤来顾羽的亲兵校尉,嘱咐他无论如何都要带着二公子突围出去。

顾羽看着司马赟,眼眶慢慢泛红,但最后只是哽咽着说了一声:“珍重!”

司马赟脸上反而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释然道:“二公子也珍重!”

随后,顾羽最后看了司马赟一眼,便狠狠一甩马鞭,在亲兵的护卫下往西突围而去……

“二公子,莫要辜负我父亲的期望。”

司马赟看着顾羽远去的背影,喃喃说了一句,随后擦干眼泪,率领最后一点儿忠于顾家的兵马,义无反顾冲着徐州军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