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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备注,孙朝阳又看了看今日计划。点点头:“嗯,吃水果五百克,洗脚,睡觉。”

到厨房看了看,上次买了三斤烟台黄元帅一颗没剩全被孙小小消灭干净,这丫头太能吃了。

没办法,找几条黄瓜对付着吧。

“咔嚓,咔嚓。”还别说,这北方的黄瓜真不错,又脆又爽,和老家的山黄瓜纯粹就是两个物种。

北方的黄瓜色做翠绿,又细又长,上面还布满了小刺。但有个缺点,就是不能用来烧菜,只能炒。无论是炒鸡蛋还是炒肉片,都非常香。

而老家四川的山黄瓜完全成熟的时候呈酱黄色,又粗又短,像胖娃娃一样可爱。但缺点就是籽儿多,吃的时候要把芯儿都抠掉。这种黄瓜炒菜是不行的,一炒一包水。四川人通常用来凉拌,或者烧鸡烧鸭烧排骨,有种北方黄瓜没有的香甜味。北方黄瓜略带苦涩,而南方黄瓜微酸,类似于一种水果。

吃过黄瓜,孙朝阳又从暖瓶里倒了热水,洗脸,洗脚。

北方的秋天仿佛一夜之间来临,天气转凉。院子里那两棵合欢树的叶子开始变黄,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掉落。

孙朝阳打了个寒噤,忙从箱子里找出母亲给自己织的毛衣套身上,顿时有温暖从心底升起。

还真有点想杨月娥同志了。

杨同志,你还好吗?

孙朝阳呆了呆,脱掉毛衣钻进被窝。

第二天,他被二妹背书的声音吵醒,侧耳聆听,是英语,听不懂,好像文章的主角叫Nathan hale,“我遗憾的是只有一次生命献给我的祖国。”老美的爱国主义教育搞得不错啊。九十年代国内开始引进好莱坞大片,上面随处可见飘扬的星条旗。当然,对于别人也搞爱国主义教育,米利坚是要指责的。

早上下了点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凉,温度骤然降低,两棵合欢树的叶子也彻底黄了。

四川人早上习惯吃面条,孙朝阳就煮了一大锅面,用昨天晚上吃剩的炒肉丝打卤,味道很不错。上午,孙小小去睡回笼觉,她那个年龄正是贪睡的时候,好不容易得了天休息,自然要睡个饱。

朝阳同志上午写《寻秦记》,精神依旧不错,一写竟然就写了四千字,直写得右手发热才停下来,心道:很轻松!

便去喊二妹:“小小,小小,起床了,收拾东西,咱们到外面吃午饭,然后去学校。”

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如果不喊她,小丫头敢睡到下午两点。

孙小小每周只有星期天一天休息时间,读书人真惨。

吃过午饭,孙小小提着箱子回学校去了,孙朝阳则跑菜市场买菜。从现在开始他会很忙,忙到没多少时间做饭,得提前把一周的食品准备齐了。

他买了二十斤各类叶子菜,买了十把面条,又买了一坨肉。

回到家后,孙朝阳提起菜刀把肉细细剁成臊子,加进切碎的芽菜,炒了一大盆。这是他未来一周的口粮。

晚上,《暗算》又写了三千字,第一个主角瞎子阿炳出场。

孙朝阳精神依旧很好,不到十点就写完了。因为任务完成得早,他甚至还打开收音机,听了一会儿广播。

电台是北京市某县办的,好像就是《温州阳光音乐有限公司》的股东之一及上级主管单位。节目很新潮,在放流行歌曲,是殷秀梅唱的,以前没听过。最妙的是,还有两个主播主持这档音乐节目,已经有后世音乐台的味道。

这涉及到孙朝阳将来的业务范围,禁不住留了神。

殷秀梅现在还没有多大名气,但唱功真的是殿堂级。

一曲终了,切入广告:“雀巢咖啡,滴滴香浓,意犹未尽。“

孙朝阳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打了个哈欠,起身关掉收音机,他啃了个小甜瓜。天凉了,这玩意儿马上下市,有得吃抓紧吃。

他最后提笔在表格上划了个勾,备注:今日事今日毕,明天请继续加油!“

今天一口气写了七千字,睡梦中,孙朝阳的右手中指不住发热。到第二天上午写稿的时候,钢笔一捏,竟有点微痛。

外面依旧下着秋雨,淅淅沥沥,合欢叶子掉了几片,沾地上。外面有叫卖声不绝于耳“吃进嘴里就傻傻愣愣,你爱吃来我爱盛,这桶是雪花酪,那桶是冰淇淋。“”磨剪子呢,呛菜刀!”

孙朝阳坐在书桌前笑了笑:“是这个意境。”他脚有点冷,便将一件旧袄子盖在膝盖上。

同样的吆喝声叫卖声,鲁迅听过,他写“院子里有两棵树。”老舍听到过,他写“在烈日和暴雨下”奔跑。教员听到过,他写他当时在北大做图书管理员的时候,和七个人睡在一个大铺上,连呼吸都显得拥挤,每次翻身唯恐惊醒别人。他写他当时穷得要命,但还是看到了北海上的冰,看到了怒放的梅花。

北京这座古都,是所有作家灵魂的故乡。

与京城入秋后的冷雨不同,杭州依旧风和日丽。

孙小小贪睡,何情何尝不是?她今年才十九岁,正是愁来天不管,倒头一觉就好的年纪。她九点上班,以往要睡到八点才会起床,然后随意啃两个饼干,然后以旋风般的速度刷牙洗脸,赶到单位恰恰好。

但母亲陈忂一到杭州,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何情师父老陆正在办公室喝茶,看到走进来的女徒弟:“你不对劲。”

何情:“师父,我怎么不对劲了?”

老陆站起身围着徒弟一边转圈子,一边抽动鼻子:“你化了妆,手脸上还抹了这样那样的膏,头发梳得苍蝇站上去都得柱拐杖,还有你的眉毛也修过。”

何情微笑点头:“嗯。”

老陆:“这可不像以前的你。”

何情:“师父,以前的我是怎么了?”

老陆调侃:“你们这些年轻人,让早起跟杀头一样,九点上班,非在床上磨蹭着不起床,闹钟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八点半才猛地惊醒‘要迟到’了,这才跳起来,头不梳脸不洗赶到单位。那脸啊,花得跟花猫一样。你们女同志还好些,唱小生的小杨,那眼角还糊着眼屎。他是演梁山伯的,我就想不通,祝英台这么会看上眼屎梁山伯。”

何情咯一声,以手掩嘴。

陆师父眼睛一鼓:“别笑人家,你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何情:“师父,我错了。”

老陆又上下打量着徒弟,感叹:“真美啊,这就对咯。小何,你是貂蝉是嫦娥是西施,是出塞的昭君,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舞台下,都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大家。”

何情:“我五点钟就被我妈给叫起来了,上班前,光梳洗化妆就用了一个小时,你说我能不容光焕发吗?”

“五点钟就被你妈叫起床,干什么呀?”老陆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