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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月娥:“这才下午一点半,刚吃午饭没多久,别撑着了。”

孙永富:“你懂得什么,二十一岁的娃,正是能干饭的时候,吃石头都能化了。我跟他一样大的时候,最凶一回,吃了两斤白肉,一斤米饭,撑得实在受不了,跑去刨地消食。”

杨月娥:“咱们先把东西放好,再收拾一下。朝阳一个大小伙子住这么大院子,不知道脏乱差成什么样子。”

孙朝阳跑去厨房,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一瓶开水怼进锅里。打开蜂窝煤炉子风门,开始下面。不片刻,一碗豌豆尖臊子面出锅。

只见,辣椒油红红火火,豌豆尖清脆欲滴。咬一口,熟悉的香味充斥口腔,仿佛全身的所有细胞都在欢呼。

他一边吃着面,一边端着碗跑到父母身边。

老娘本打算给孙朝阳打扫打扫卫生,结果在院子里转了半天,发现里面早已经整治得一尘不染,倒没有什么可做的。

于是,二老就挨个地去看每间屋。

这一看,心中就奇了,问怎么这么暖和,是不是开了暖气,这北方的暖气是什么样的?

孙朝阳指着暖气片介绍功能,说,那头有人用锅炉烧热水。热水顺着管道流进来,在屋里一循环,就热和了。不过,这里的房子老,设备陈旧,管道里里有锈和水垢,制热效果不好。咱们就得把阀门打开,把里面的脏水放出来就好。

“里面真的是热水吗?”杨月娥道:“那以后洗脸是不是可以从里面放水?”

孙永富就骂:“你把热水放了,别家暖气用什么?放不得,放不得。”

房间实在太多,杨月娥摇头,说,这跟农村的祖屋一样。不过,农村的房子平时可以用来堆柴禾,放粮食,你这里空着太浪费,当初你就应该买小房子。对了,朝阳,你这里多大面积。

孙朝阳回答说大约两百平,是有点大。小院子也是有的,比如隔壁有个院子,才八十来平米,竟然弄成四合院,真是匪夷所思。这种房子人都不肯卖的,你碰到什么就买什么,根本没有挑选的余地。

吃完面,孙朝阳一身通泰了,把碗朝洗碗池里一扔,就陪爹娘在客厅里喝茶看电视。电视打开,满屏雪花。他平时都懒得开电视,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天下午都没有节目。

茶叶是铁观音,老蒋送的,二老喝了都说没意思,有股焦锅巴味。孙朝阳就换了太平猴魁,依旧是从老蒋那里顺的,二老却说太淡,不过瘾,但好歹有茶叶味,将就吧。

杨月娥又说:“朝阳,你这杯子里面怎么印了个知了,喝茶的时候总担心吞下去。”

杯子和茶壶是前一段时间孙朝阳委托杨鹤帮自己挑的,说是宣统官窑。不贵,十几块钱一套。但孙朝阳感觉这玩意儿像赝品,因为底款上印着“江西瓷业公司”字样,又不是“大清宣统年制。”看来,杨鹤杨老先生也不靠谱。

喝着喝着茶,大约是暖气太猛,加上这几天白天又暖和,杨月娥就喊心中燥热。

孙朝阳忙打开冰箱,找了根冰棍让母亲含嘴里,担忧地问:“妈妈,你心里燥热的毛病好些了吗?”

孙永富:“你少气你妈一点,她的病就好一分。”

孙朝阳继续点头哈腰:“我不孝,我有罪。”

孙永富:“冰箱不错,多少钱买的?”

冰箱是日立单门,是从黑市那里弄的票买回来的,平时用来冻剩饭剩菜,这次老妈来北京正好用上。

孙朝阳:“花不了多少钱,妈,你这次来北京,我正好带你去医院看看病。”

孙永富:“算你有孝心,休息两天就去医院。”

一家人团聚,自然要说到工作上的事情。孙朝阳也没办法跟他们解释音乐公司还有文学创作的事情,就道自己现在是中国作家协会创作员,每年有三百块的创作基金。另外还在今古传奇那里领一份工资,大概每月也有三十来块钱。至于稿费,多多少少能领一些,这才有了钱买房子。

孙永富点头:“一个月六十多块钱固定工资,足够你用了。稿费都存起来吧,以后成家什么的用得上。对了,小小来信说你有部长篇小说发表了,拿了不少稿费。”

孙朝阳忙从茶几下拿起那本《当代》翻到《暗算》那一页递过去,介绍起来。

杨月娥手指在书页上挪动,口中念念有词。孙朝阳好奇,问她在做什么。老娘回答说,在算字数,算稿费。

孙朝阳:“别算了,别算了,这就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荣誉。”

“这么多字,对,朝阳你说得对,关键是是荣誉。”杨月娥满脸骄傲:“朝阳,我儿,你终于写了一本书了,算是个作家了。”

以前孙朝阳虽然也发表作品,但都是薄薄几页。在她心目中,不出个大部头,确实不太像话。

她又发愁:“朝阳,这么多页纸,我怎么装相框里啊?贴墙上吧,起码要占两堵墙壁。”

孙朝阳安慰道:“妈,你别心慌,也不用贴,直接放书架上。”

一家人聊天总是很快乐的,时间也过得快。

孙朝阳发现母亲有点疲倦,就领她到卫生间,让二老先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洗去身上的仆仆风尘。八十年代的绿皮车脏得很,几天下来,他们身上都带着怪味。

洗澡很麻烦,要自己烧水。孙永富不满,嘀咕说,这院子虽然大,但洗澡却不痛快,哪比得上在厂子,澡堂里二十四小时热水,水量又大,小孩子站龙头下都要被冲跑。

孙朝阳点头叹息,说,是啊,我也很怀念机砖厂的大澡堂子。

孙永富继续对孙朝阳的卫生间表达不满,说抽水马桶水太少,一次冲不干净,要半天才能等水放满水箱。

还有啊,你淘米洗菜后的水留着冲不好吗,刚才都倒了,纯粹浪费。

孙朝阳说,对对对,爸你说得对,等会儿你做晚饭行不行。我厨房里有牛肉,我一直在想念你的水煮肉片。

孙永富:“我本来懒得给你做的,但小小喜欢。”

孙朝阳:“看来我是沾二妹的光了。”

等母亲洗完澡,孙朝阳就在院子里刷刷地给二老洗换洗下来的衣服。杨月娥去帮忙,孙朝阳:“我来我来,水凉,你休息吧。”

杨月娥:“妈心里燥热,沾点冷水舒服些。”她伸出手摸了摸孙朝阳的额头:“朝阳,妈真的来北京了吗,妈真的看到你了吗,妈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真好啊!要不,你拧我一下,告诉我这不是梦。”

孙朝阳笑嘻嘻地要去拧老娘胳膊。

杨月娥却道:“别拧,我怕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