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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情呀的一声:“那倒要庆祝一下,朝阳你等等,我给你烫酒。”

说着就起身从碗柜里找出一瓶花雕。

孙朝阳:“你又不懂研讨会是怎么回事?”

何情:“看你高兴成这样,我就知道事情不同寻常。”

她一边说话,一边打开蜂窝煤火门,整治起来。等孙朝阳手舞足蹈把事情说完,花雕酒已经煮好,里面放了菊花、冰糖、枸杞。

“干杯!”孙朝阳举起杯子与何情碰了一下。

何情:“为你得偿所愿。”

孙朝阳:“不不不,这并不是我的愿望,我想要的还有很多。比如影视改编,比如这样那样的大奖。我还年轻,我有很长的路要走。此刻,我感觉无所不能。”

花雕属于养生酒,不能喝太多。不然受不了那醇厚绵长的后劲,二人只是浅尝辄止,更多地是在聊天,聊生活聊工作。何情聊她在少林寺拍电影时的情形,说其实庙很小的,半个小时就逛完了,但她还是去看了塔林,看了和尚练功时在地上踩出的坑凼。但她逛得更多的是登封县城,河南的胡辣汤很好喝,面食也好。

孙朝阳就聊杂志社,说大林最近便秘,一上班就霸占了厕所,民愤极大;聊厨师老丁的苏帮菜做得地道,改天何情你应该过去吃吃。可惜北方没好的鱼,老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孙朝阳又问何情,你又不会武功,这武打片怎么拍啊。何情回答说,其实跟戏剧里功架差不多,自己从小练功,倒能应付。

说话中,院子里的松风还在沙沙作响,让人心中宁静。心理年龄七十岁的老孙对于男女之事其实没多大兴趣,他更多地享受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话聊天的那种感觉,让人舒服,让人放松。

很快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孙朝阳就问何情住哪家旅馆?何情回答说还是在以前那家,毕竟住了好几个月,和里面的工作人员都熟了,也懒得换去宾馆。

孙朝阳开玩笑道:“那地方离这里挺远的,要不别回去了,住我这里吧?”

话一说出口,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嗨,违法了,违法了。在八十年代,婚前同居非法,被抓住了要拘留的。

何情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低头不说话。

这俏丽的宛若桃花的红晕让孙朝阳心中一荡,忍不住抓住她的手,又回想起年三十那惊心动魄的夜晚,鲁小春手中雪亮的刀子,以及何情推开自己义无反顾站在那里时的情形。

俗话说,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何情不仅仅是知己,她是自己的家人。为了对方,彼此都是可以抛却性命的。

孙朝阳觉得这个夜晚很圆满,他心理年龄七十岁,本以为能够保持理智。但是,二十一岁的身体,热情爆炸,足以烧毁一切。

这一圆满就圆满了三次,他很吃惊,原来年轻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不可能。

对了,上世自己结婚,有实质性的男女关系都三十多快四十,力不从心的感觉非常糟糕,毫无体验感。

此刻,他感觉到,青春真的很美好啊!

第二天早上六点,何情就起床了。按照她的生活习惯,每天早上都要出去跑步,然后练功。最近社会治安大整顿,到处都在抓坏蛋。为避免节外生枝,何情也不敢再出去了。

她先是院子里压腿,将身体活动热之后,换上戏服练水袖。一时间,满园都是裂帛之声,从卧室看出去,美好的人儿如同穿花蝴蝶上下翻飞。

孙朝阳昨晚没睡好,被外面挥舞衣袖的声音惊醒,索性也不睡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唱:“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张开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亲爱的,你跟我飞,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

何情眼睛大亮:“新歌,好听。”

孙朝阳:“想唱吗?不过和你风格不搭,先放曲库里,以后再说,我去做早饭。”

何情又开始练声,先是打嘟,嘟嘟嘟,嘟嘟嘟嘟。然后是啊啊啊啊啊,咪咪咪咪咪,接着是各种越剧唱腔,搞了快一个小时才停。

这样的基本功练习她从三岁时就开始了,持续了十来年。

孙朝阳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老一辈文艺工作者的不容易,那真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

等到何情做完发声练,太阳已经升起老高,她身上也微微出汗。孙朝阳将一杯放凉的茶水喂过去:“张嘴,喝,吐!”

净完口,又换了杯温开水。这次可以饮了,却只能小口小口喝。

传统戏曲演员饮食起居都很讲究,生冷不能吃,麻辣不能吃,油腻不能吃。即便是水果,也得蒸熟了才用,平时则用来含嘴里润嗓子。对了,茶不能喝,酒更是严厉禁止。昨天晚上何情时因为高兴,加上又要给孙朝阳庆贺,结果出事了。

至于早饭,就一杯热牛奶和两块面包,一个煎鸡蛋。

孙朝阳平时都是吃臊子面的,今天没有法子,只得陪何情吃这种没滋没味的营养餐。

他禁不住道:“都变成和尚了,我得重新审视我们的爱情。”

何情:“花和尚。”然后红着脸轻笑。

孙朝阳心中又是一荡,拉住她的手:“这种和尚也做的。”

何情另外一只手在他背心拍了拍:“该去上班了。”

孙朝阳和何情确定恋爱关系已经有半年了,昨晚更是从恋人变成亲人。一路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他内心全是甜蜜和幸福,看谁都顺眼。到办公室后,二楼厕所照例被便秘的大林抢占,换前几日,孙主编免不得要骂他一句“窝吊颈屎”今天却只是一笑了之。

中午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孙朝阳又扔给老丁一包烟,然后塞过去一钱和半斤粮票,请他下午帮自己做些苏式点心带回家去。

老丁做了什么点心呢,他做的是藕粉挂糖糕,香得要命。

下午四点,想念家中的何情,孙朝阳再也呆不住,跟毛大姐说了一声,早退了。

他刚从车棚取了自行车,就看到周卫国蹦蹦跳跳过来。娃娃今天换了干净衣服,洗了脸,看起来好可爱。

孙朝阳喜欢孩子,一看他心里就欢喜。暗道:等以后与何情结婚了,我怎么也得生个娃,无论男女,最好都和嘎子这样的,大眼睛圆脸蛋。前一世无儿无女,人生总有那么一点点遗憾。

他心中一欢喜,就吼了一声:“嘎子,吃糕不?”

看到孙朝阳手里的藕粉糕,嘎子狠狠点头,吞了一口唾沫:“爹。”

孙朝阳无奈:“这孩子,老丁都不知道教点好的。嘎子,我给你糕吃,你却喊爹,想让我肚子疼,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回到家,何情正在修剪她的盆景,孙朝阳就去做饭。

吃过饭,看电视,聊天。

然后继续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