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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流放后,医妃囤亿万物资杀疯了 > 第92章 裴锦之的确是有意在躲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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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裴锦之的确是有意在躲着她

秦长渡脚下只是微一停顿,便若无其事地继续朝裴锦之与裴敬衍的方向走去,那么的不紧不慢,从容而优雅。

他先是对着裴敬衍揖了一礼:“岳祖父。”

接着,他的视线下移,再次看向了轮椅上的裴锦之身上,脸上露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既欣慰又担心的表情。

“二舅兄,你能醒过来,实在是太好了!伯父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

“你的腿这是……”

平静而又深沉的目光落在裴锦之盖着斗篷的双腿上。

“我现在腿脚不便。”裴锦之一派坦然地说道,语调平稳,如美玉雕成的俊脸上噙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

秦长渡的视线似焊铸过的一般凝在裴锦之脸上,脑海中不由浮现年少时的裴锦之,惊才绝艳,比六月骄阳还要耀眼夺目。

而现在的他,失去了曾经的荣耀与光辉,却依然从容自若,如玉一般温润端方,似莲一般优雅出尘。

有一种人,不需要华服宝座衬托,只要他出现在这个地方,就让人无法忽视,就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存在,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清贵威仪。

秦长渡轻轻蹙眉,定定地看着裴锦之,言辞得体周到地问道:“可要我为舅兄另请名医?”

“世子不必费心了。”裴锦之语气淡然地笑了笑,意味深长道,“顺天知命,也未尝不好。”

两人之间疏离而又客套,彼此间带着提防与刺探,不似郎舅,反倒像是淡如水的半面之交。

事实上,裴锦之与秦长渡也的确不熟,甚至于,这些年裴锦之镇守西北,久不归京,连两年前裴如丹与秦长渡的婚礼也不曾出席,只令人从西北送来了添妆。

秦长渡闻言微微一愣:顺天知命?裴锦之这是认命了?

“多谢世子的好意。”这时,裴敬衍含笑对着秦长渡拱了拱手,话锋一转,“我们在此停船不前,难免妨碍了往来船只,难得今日相逢,不如世子与我们游一游这京望大运河,顺便说说世子与丹姐儿的事。”

“世子意下如何?”

说话间,几个船工搬来了一张八仙桌以及几把椅子,摆放在了船尾的甲板上。

秦长渡半垂下眸子,深深地注视着轮椅上的裴锦之,没有立刻答应。

即便现在的裴锦之如同被拔了牙的虎,羸弱不堪,但他依然不敢有丝毫大意,更不敢轻视对方。

那可是裴锦之,曾经在同龄人中一骑绝尘。

不仅让世人望尘莫及,更把京中那些出身显耀的天之骄子衬得黯然失色,只恨没晚生几年,避其锋芒。

明明周遭安静如斯,秦长渡的耳膜却微微振动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一声冷厉的竹笞声穿过遥远的时空响起,手掌在宽大的袖口中攥了攥。

他不露声色地扫视着周围那些着粗布短打的漕帮船工,便见船舱边一个纤纤少女、一个四五岁的孩童以及三四个男子正围着一个炉子烤鱼,那过分浓郁的鱼腥味令他不适地蹙眉。

那种思虑、忌惮的情绪也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秦长渡很快就有了决定,彬彬有礼地应道:“世事纷扰,清闲难得,今日难得这忙里偷闲的机会,我就与岳祖父、舅兄,还有丹儿一同游船,品茗谈心,也别是一番雅致。”

他抬手对着身后的亲卫使了个手势。

亲卫立即意会,无声地抱拳行礼,匆匆地踩着浮桥下了船。

不一会儿,浮桥再次嘎吱作响。

几个十四五岁着一色青蓝色褙子的丫鬟踩着浮桥鱼贯地上了沙船,有的抱着紫檀木太师椅,有的提着食盒,有的捧着一套茶壶茶杯,也有的提着一个红泥小炉上了船。

她们动作麻利地把东西全都搬到了八仙桌旁,还贴心地在太师椅上铺上一张锦垫,点了一盏香炉,又拿着白瓷浮纹茶壶往桌上斟了四杯茶。

她们几人一个个动作十分迅速灵巧,配合默契,不过顷刻间就完成了。

跟着,其他丫鬟在行礼后便下了船,只留下了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丫鬟静静地守在秦长渡身后。

船上的那些船工看得目瞪口呆,傻呆呆的,久久没回过神来,早就听闻这些权贵人家衣食住行皆十分讲究,却没想到竟然讲究到了这个地步。

裴如丹早就见怪不怪了。

秦长渡之母定国公夫人出身汝南袁氏,袁氏绵延三百年,与王、谢、萧这三家并列为四大世家,乃顶级的门阀,就是裴老太太的娘家崔氏都要逊色一筹。

定国公夫人一向以袁氏女为自傲,自她掌家后,便把袁家的规矩也一式一样地带到了国公府。

府中的下人比老国公夫人掌家时足足多了一倍,一应嚼用自然水涨船高,公中的银子似流水般花出去……

裴如丹的眼底掠过一抹嘲弄,耳边钻入了一个柔美妩媚的女音:“表哥,表嫂。”

披着桃红斗篷的少女小心翼翼地踩着浮桥走来,直到脚踏实地地走在甲板上,才明显松了口气。

少女柔柔一笑,如娇花初绽,秦长渡的眉心却是几不可见地蹙了蹙,唇角也有一瞬间的绷紧。

他本想让她下船,可话还来不及出口,船工已经收起了连接码头的浮桥,扬帆起航了。

三桅沙船徐徐地驶离了彭县码头。

后方不远处,定国公府的侍卫以及近百名官兵登上了两艘小一号的画舫,如影随形地跟随着,画舫上的人全都虎视眈眈地望着秦长渡的方向,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沙船上的众人居高临下,自然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楚蓁收回了目光,将最后一条烤鱼递给了池鹭,转而看向了裴锦之,目光凝在他唇角那抹温和的笑意上。

从方才听到定国公府来人时,裴锦之就很镇定,似乎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想想也是,如果是她一个人,想藏匿行踪,太简单了,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中,可以来去无踪。

但他们这么多人目标实在是太大了,除非化整为零,否则无论怎么易容改装,都是有迹可循的。

裴锦之驰骋沙场多年,拼的并不仅仅是武力,更要与敌军勾心斗角,他又怎么可能意识不到这点!

所以——

楚蓁眯了眯眼,确定了。

这段日子,裴锦之的确是有意在躲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