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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青莲色的身影形容狼狈地从木梯上一阶一阶地滚了下来,直滚到了光滑如镜的甲板上。

“表哥!”

卢湘珺花容失色地发出尖叫,拎着裙裾地朝秦长渡冲了过去。

秦长渡在甲板上又滚了两三圈才停下,压在了方才被他砸碎的那些碎瓷片和茶叶上,手上的赤霄剑不见踪影。

“表哥,你怎么样?”卢湘珺蹲下身,难掩忧色地看着衣袍凌乱的秦长渡,在他背上轻轻地抚了抚。

秦长渡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得地俯卧在甲板上。

头朝下,看不到他的脸。

静了两息,他的手指才动了动,似要起身。

卢湘珺连忙去扶他:“表哥,我扶你。”

“啪!”

秦长渡看也不看,干脆地甩开了她的手,一掌把卢湘珺素白的手背拍红了一片。

卢湘珺吃痛地“呀”了一声,收回了手,就见秦长渡缓缓地抬起头来,面容阴鸷又狼狈,左眼角赫然多了一条寸长的血痕。

鲜红的血痕在俊朗的面庞上触目惊心。

“表哥,你的脸……”卢湘珺再次惊呼,脸上写满了心疼。

秦长渡恍然不闻地站起了身,下意识地看向了八仙桌的方向,以为会看到裴如丹快意的表情,却不想她已经不在那里。

目光梭巡半圈,只看到船舱口裴如丹决然离去的婀娜背影。

从容优雅,又透着刚毅洒脱。

不再回头。

甲板上,空荡荡的一片。

不仅是裴如丹走了,包括裴锦之在内的其他裴家人也都走了,四周只剩下了秦长渡四人。

左脸传来的刺痛令秦长渡面容扭曲了一下,他抬手抚了一下眼角,指尖沾上了鲜红的鲜血。

狭长的眸子闪烁着冰冷阴鸷的寒光。

裴锦之就这么肯定他会输?!

这个认知令秦长渡心口一阵憋闷,像是塞了一团东西般,上不上,下不下。

“世子爷!”后方那两艘画舫上的侍卫、士兵们也听到了方才卢湘珺的尖叫声,骚动了起来。

一道长长的浮桥从画舫搭上了沙船尾,侍卫长踩着浮桥匆匆而来,脚下的木板咯吱作响。

秦长渡使了个手势,大丫鬟侍剑赶忙为他披上了一件披风,披风挡住了他被茶水沾湿的衣袍。

侍卫长很快就上了沙船,看到秦长渡脸上的血痕,脸色一变,紧张地问道:“世子爷,是谁伤了您的脸?”

两个大丫鬟脸色惨白,惊恐不安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该说的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卢湘珺激动地说道:“是裴……”

“无妨!”秦长渡语声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轻描淡写道,“只是不小心被碎瓷划破了些许。”

卢湘珺轻蹙柳眉,只以为秦长渡直到现在还要维护裴家,差点咬碎一口银牙,道:“表哥,是他们太过分了……”

“够了!”秦长渡冷喝道。

她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被裴如绯一个姑娘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吗?!

男子深黑无光的瞳孔仿佛连接着无边地狱,那彻骨的寒意沁入了卢湘珺的肌肤,吓得她打了个寒颤。

这一瞬,她觉得眼前的表哥有些陌生。

“秦世子,你的剑!”这时,船楼上方传来了裴如绯清脆冰冷的声音。

甲板上的众人自下而上地看过去,可见一道纤细的倩影手持刀鞘孤身一人站在高高的船楼顶部,几缕凌乱的发丝随风飞舞。

少女一脚挑起地上的一把剑,接在手中甩了个干脆的剑花,就把剑插入鞘中。

“接着!”她毫不留恋地将这把价值连城的宝剑往秦长渡的方向抛了下去,言辞倨傲地下了逐客令,“慢走不送!”

秦长渡抬手接住了从高处落下的赤霄剑,凝眸望着裴如绯。

背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模糊不清,唯有那双眼睛异常澄澈清亮,透着凛凛寒光,自有一种飞扬洒脱的气质。

她的站姿随意之极,骨子里透出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自信,像把利剑狠狠地扎在了秦长渡的心上,令他绞痛难当。

相比之下,连他眼尾的那道伤痕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走!”秦长渡拢了拢披风,重重地一拂袖,率先走上了浮桥。

卢湘珺心里不甘,俏脸白了又青。

裴家人这般欺人太甚,她实在不懂表哥为什么要轻轻巧巧地放过他们,莫不是表哥对裴如丹还有旧情?

她转头朝裴如丹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微咬下唇,只犹豫了一瞬,还是跟在秦长渡身后走上了那道狭窄的浮桥。

两个大丫鬟与侍卫长紧跟在主子们后方下了沙船,不一会儿,那块浮桥也被画舫上的人收走了。

但他们带来的紫檀木太师椅、香炉、茶壶茶杯等物全都被遗忘在了甲板上,无人理会。

“真是阔绰啊,不愧是公府世子。”楚蓁从船舱的一扇窗户探出了半张小脸,感慨道。

“二嫂,我们把那些东西都卖了吧,”小团子一手扒在窗框上,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够我们吃顿好的了。”

这才几天,他已经跟着楚蓁学会了薅羊毛和勤俭持家之道。

想着方才秦长渡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小团子愉快地连连鼓掌,憋在心口的那口气总算出来了。

“你做主。”楚蓁支肘托腮,一手摸摸小团子,同时漫不经心地侧首问室内的另一人,“裴锦之,你就这么有自信这位秦世子会吃这个闷亏?”

“你就不怕他下令把我们全都给拿下了?”

她说话间,裴旭之给两人分别上了茶,心里也有些好奇。

这茶正是刚刚秦长渡带来的碧螺春。

裴锦之以茶盖轻轻地撇了撇茶汤上的浮叶,那碧螺春的清香随着热气弥漫开来。

“要是现在拿下了我们,秦长渡又该怎么去邀功呢?”裴锦之淡淡道,眼底闪着洞悉的光芒。

秦长渡要拿自己向皇帝邀功,可又不能让皇帝觉得他自作主张,只能等皇帝下旨才能有所动作。

邀功?裴旭之也品出了裴锦之的意思,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