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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威城是广武郡最大的一座城池,距离贺峪关不过二十里路,也是西北元帅府的所在地。

如今宣威城、贺峪关以及其他三城都在西凉大军的掌控中。

“少将军,”坐下右侧下首的沈参将便恭敬地答道,“如今驻守宣威城的人是西凉东征军大当户乌古烈,麾下有五千西凉将士镇守在城内。”

“末将曾易容改装在宣威城周边查探过,元帅的头颅被西凉人当成战利品悬挂在城外的城墙上,尸身被扔去了乱葬岗。”

“末将带着几人去乱葬岗找了三天,才找到了元帅的尸身,……暂时安葬在了宣威城外的三里坡。”

沈参将不想裴锦之伤心,略过尸体的惨状没说,眼底透着浓浓的悲痛。

主位上的裴锦之目光有些恍惚,也有些哀伤。

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似有块巨石压在胸口般,带来一种沉甸甸的痛楚,周身滚烫得如岩浆般,好一会儿都没有办法平息。

屋内的空气陡然间变得沉闷压抑起来。

坐在裴旭之对面的一个娃娃脸青年突然动了,捞起一杯茶一饮而尽,才道:“宣威城四座城门,如今只有东城门每日开放,每天有六支巡逻队分批进出,从东往南,经过附近的连山……在周边十里绕行一圈后,再回到东城门入城。”

“裴元帅的头颅就被挂在东城门的城墙上,东城门的守卫从卯初开始每两个时辰轮换一班,子末丑初会是他们最疲惫的时刻。”

他细细地说着宣威城的情况,清朗的声音透着凝重。

沈参将惊讶地看着这个陌生的青年,此人居然已经把宣威城的巡防调查得清清楚楚。

迎上裴锦之了然的眸子,娃娃脸青年摊摊手,道:“师兄,我从西凉回来时,本想看看能不能顺道把这事办了,可惜宣威城的防守竟然比西凉王宫还要森严。”

在西凉都城,他还能躲在那些西凉贵族的马车里悄悄溜进王宫。

而这座宣威城,此刻更像是一处军纪森严的军营,除了西凉将士,无人进出,任何一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出现在附近都可能会引来西凉人的警戒。

易随风两眼发亮地看着娃娃脸青年,心里有些跃跃欲试。

他知道这是裴锦之的六师弟景川,轻功很是不错,还能在西凉王宫来去自如,将那半颗解药偷了回来。

他找个机会他真要和这人讨教一下。

裴锦之给裴旭之递了个眼神,裴旭之立刻意会,从随身的行囊中拿出了一份羊皮纸舆图,平铺在了一张漆质斑驳的大案上。

易随风好奇地凑过去看,虽然这舆图对他来说很陌生,却也很容易猜,随口问道:“这是宣威城的舆图?”

宫灯昏黄的光线自屋子一角洒了进来,明明暗暗的,带着一种陈旧而悠远的感觉。

裴锦之抬手指向了舆图上的某个点道:“这里有条密道自城外直通宣威城,是从前朝留下来的,也唯有我与父亲知道。”

“我们可以从这里潜入宣威城。”

他与父亲每年都会亲自检查这条密道,多少存着把它当作一条退路的心思,没想到却是在今天用上了它。

裴锦之心头泛起一种无边的苦涩。

周边众人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看了过去,俱是精神一振,一双双眼眸像是被烛火点燃般,光彩熠熠。

裴旭之心跳骤然加快,心中一个声音在回荡着:他们一定可以顺利带回大伯父的尸首!

停顿了一下后,裴锦之接着道:“今晚大家好好休整一天,养精蓄锐,明晚再行动。”

“等明早,雪就该停了!”

“明晚月黑风高……正正好。”

沈参将转头朝屋外望去,鹅毛大雪密密匝匝地飘荡在半空中,渐渐在树梢、墙头和地面覆上了一层积雪。

庭院中萧条的花木在风雪中摇曳。

天色越来越暗,似有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在天地之间。

众人在厅堂里将明晚的计划反复推敲了几遍,一个时辰后,两百人的队伍分成十几小队陆续赶到。

直到夜幕降临,厅内的灯火方才熄灭,整座宅子陷入一片黑暗中。

次日清晨,如同裴锦之预估的那样,大雪停了。

三百人整兵之后,就来到了连山山脚,一百骑兵继续往东城门方向,另外两百人从连山山脚的密道悄悄入城。

废弃了几十年的地道阴冷幽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腐朽难闻的气味。

一颗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莹莹光辉,勉强照亮这条阴暗的地道,前路蜿蜒。

众人跟在裴锦之身后沿着地道默默前行。

足足走了两炷香时间,前方一道暗门被推开,一股新鲜的空气随着晚风迎面而来。

众人自觉地将夜明珠收起,很快随裴锦之从假山的这道暗门走出,聚集在一处荒废的园子里。

假山边是一处小小的池塘,清冷的月光倾泻一地,衬得此处愈发荒凉。

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们都知道这处园子的隔壁就是曾经的裴元帅府,现在驻守宣威城的西凉主将——大当户乌古烈如今占据这座府邸。

裴锦之环视众人,泉水般清澈的嗓音清晰地回荡在夜风中:“敌众我寡,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那些将士齐齐俯首抱拳,做出遵命的姿态。

“去吧。”裴锦之抬手做了个手势。

将士们就训练有素地四散开来,顷刻之间就隐匿在了浓浓的夜色中,留下二十几人站在原地。

裴锦之朝元帅府的方向望了一眼,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银色的月光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池塘,泛起丝丝银光,倒映在他漆黑深邃的凤眸中,让他的眼神也如这月色般明亮、清冷,隐约有血色暗动。

“‘那边’有我。”楚北深自信地说道,一手拍了拍裴锦之的肩膀,“你这边才是最危险的!”

楚北深的眸光幽幽闪烁了一下,藏了一句话没说。

若是裴锦之这小子真有个万一,他可不会让宝贝女儿给这小子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