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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蓁、裴如绯和裴晏之走后,裴老太太强撑起精神,把老姨娘以及一众孙辈们都打发了。

屋内只留下了裴淮夫妇、裴治夫妇以及裴云栖六人。

老太太强撑着发软的身子,伸出颤颤的枯手抓住裴淮的手腕,声音嘶哑地问:“阿淮,我上回让你给崔家送的那封信……”

裴淮连忙安抚老娘:“母亲,您放心,信已经送出去了,走的驿站,虽慢了点,想来月底也能到京城了……”

“信可还有办法追回来?”老太太急急地打断了儿子的话,呼吸深而急促,浑浊的眼珠子因为激动而瞪凸了出来。

裴淮蹙了蹙眉:“母亲,这好端端地,为何要把信追回来了?”

知母莫若女,裴云栖隐约猜到了什么,立即追问:“娘,您在信里说什么了?”

此言一出,屋内的其他人皆是神情一凛,突然意识到老太太方才晕倒不是因为喜极,而是某个不可言说的理由。

众人心中都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听闻裴渊平反的喜讯所带来的狂喜一扫而空。

裴治着急了,跺跺脚道:“母亲,您倒是说啊!!”

在子女逼视的目光下,裴老太太硬着头皮把她猜测裴锦之向靖南王世子借兵去西北夺回裴渊的尸身,怀疑裴锦之可能要联合靖南王府造反的事大致说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裴淮、裴治兄弟俩哪里还不明白,老太太把她的怀疑写在了她给娘家的那封书信里。

“母亲,您实在糊涂啊!”连一向对老太太敬重有加的裴淮都失了态,第一次用训斥的口吻与生母说话,“这么大的事,您怎么可以自己擅作主张,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呢?”

裴治觉得老太太简直是疯了,一拳重重地捶在一旁的茶几上,“母亲,你也不想想,若是锦之要造反,楚北深又怎么会跟他去西北!”

“就是啊。”裴淮重重地拂开了老太太的手。

连三弟都能想通的道理,母亲却想不明白,这么轻率地私下做了攸关举家性命的决定。

母亲是在防着他们兄弟俩吗?

是怕他们知道了,会告诉父亲吗?

裴淮心口一凉,这一刻,不由自主地对老太太生出了失望。

裴云栖的重点却被带偏了,惊愕地脱口问道:“先长信侯楚北深?他……他不是死了吗?”

裴云栖脊背一凉,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忍不住四下看了看,生怕周围藏着什么她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裴治就把他们在闽州建南城遇上失忆的楚北深之事告诉了裴云栖,又带着几分艳羡地说起吴州首富卓长龄是楚北深的义子。

“楚北深竟然没有死,”裴云栖低声自语,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何两个嫂子都敬楚蓁几分。

今时不同往日。

无论楚蓁有怎么样的过往,如今的她,娘家给力,有楚北深父子与陆家两座靠山,婆家自然不敢招惹。

就像从前,她在史家那也是说一不二的。

她一过门,婆母就把中馈交到她手里,成了史家的当家主母,过去十几年来在史家过得顺风顺水。

这次被史家休弃,还是她人生第一次受挫。

然而,峰回路转,皇帝下旨为大哥平反,史家在京城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想来此刻定是后悔莫及,史文霖一定会来岭南接他们母子的……

自己的人生就可以回到正轨。

前提是,母亲没有寄出那封信的话。

裴云栖蜡黄的脸色又白了一分,也顾不得谴责裴老太太,一手攥住二哥裴淮的衣袖,“二哥,你有没有办法把信给追回来?”

裴淮唉声又叹气:“我有什么办法,那封信走的是朝廷的驿站,覆水难收。”

“母亲,你真是要害死我们啊!”

众人谴责的目光像刀子般刮在老太太的脸上。

甄氏、黄氏两人皆是如遭雷击,脱力地连连后退,跌坐在椅子上。

光明的前途就在眼前,却被老太太这个蠢人生生掐灭了,这种从天堂陡然坠至地狱的落差感令妯娌俩都觉得憋得慌。

“我们本可以风风光光回京的……”黄氏喃喃自语着,“可若是皇上以为裴家要造反……”

老太太苍白的老脸陡然间发青了一般,抖着嘴唇,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也不想的。”

“我去跟父亲说。”裴治霍地站了起身,因为动作太急,撞到了后方的圈椅,发出咯噔的声响。

他也不管老太太是何反应,转身就往外走。

他算是看透了,母亲的心里根本就没他这个儿子,当初分家,也是母亲和二哥的意思,他这一房根本没落得好,家产没分到多少不说,还得罪了精明能干的老父。

裴治心里悔不当初,急急地往外走。

黄氏连忙追了上去,只听老太太虚弱地在后头喊着:“阿治……阿治,别去……”

别去求裴敬衍。

每个人都听出了老太太的未尽之言。

连裴云栖也觉得母亲这回实在是太糊涂了,这分明是把裴家卖给了崔家。

事到如今,也唯有父亲有本事力挽狂澜了。

“二哥,我们也去吧。”裴云栖当机立断道,“也许父亲有办法。”

裴淮下意识地去看甄氏,甄氏也起了身,等于表明了她的态度。

没人再理会老太太,裴淮、甄氏以及裴云栖也一起追着裴治离开了。

看着子女头也不回的背影,被独自留下的老太太周身发寒,有种众叛亲离、万景凄凉之感,登时气血上涌,差点又背过气去。

老太太胸口发闷,有些喘息急促,失魂落魄地哭喊着:“你们都怪我……我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