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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侯府的焦管家清了清嗓子,想着之前在闽州陆家打听到的种种,再不敢小觑这位大小姐了,试着帮楚北宜圆场,“你与侯爷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都是一家人。”

“侯爷……”

这两个字骤然间变成了另一种口吻,难掩敬畏之色。

他这声“侯爷”唤的并不是楚北宜,而是十几步外朝这边走来的楚北深,白发招摇,衣袂飞扬,身边还跟着楚时聿。

“大哥!”

楚北宜这时也注意到了楚北深,脱口唤道。

他遥遥凝望着楚北深,整个人似一尊冰雕般僵在了马背上,挪不动一丝一毫。

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男子与记忆中的长兄一模一样,只是满头青丝变成一片霜白。

但是,他的目光还是那般锐利,气势还是那般惊人,每一步似蕴含着千钧之力,透着一种以万物为刍狗的威仪。

让楚北宜不由自主便生出低头躬身的冲动。

长兄“死”了十年了,这十年来,是他支撑起侯府的门楣,他才是朝廷钦封的长信侯。

可在面对长兄时,他仿佛又成了垂髫幼童,只能乖乖聆听长兄的教诲,甚至不敢说一个“不”字。

楚北宜无意识地勒紧了缰绳,胯下的黑马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发出不安的嘶鸣声,踱了两下马蹄。

也让楚北宜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下身上。

身下湿漉漉的,被尿湿的中裤湿哒哒地黏在大腿上。

冷却后,那股酸臭的尿骚味变得更浓重了,挥之不去地萦绕在他鼻端。

楚北宜脸上火辣辣的,羞愤欲绝。

他本想风风光光地来到长兄跟前,用侯爵的威仪先压他一筹,也是为接下来的谈判占据优势。

却不想,事与愿违,他反而用这种最最不堪的样子出现在了楚北深的面前。

一时间,楚北宜感觉自己仿佛深陷在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之中。

楚北深不疾不徐地走至近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马背上的楚北宜,冰寒如刀的视线在他脸上一寸寸地刮过。

“你就是楚北宜?”

在长兄逼人的视线下,楚北宜的身子不自觉地微微佝偻,喉头发紧。

“我……”

如果说,之前他还抱着那么一丝丝期望,期望那个所谓失忆的大哥是个假货,这一刻,也破灭了。

大哥他真的还活着!

这个念头像闪电般劈中了他,成长的岁月中那种被长兄支配、碾压的恐惧笼罩在他心头。

他一个脱力,倒栽葱地从高高的马背上摔落,恰好摔在了下方的那具尸体上,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

楚北深在楚北宜湿哒哒的裤裆扫了一眼,蹙了蹙剑眉,露出几分嫌恶之色,对着楚时聿道:“带他去更衣。”

就算没亲眼目睹,楚北深约莫也能猜到方才发生了什么,清癯俊逸的面庞上赤裸裸地写着四个字:真是丢人!

楚时聿心里同样觉得丢人,轻哼了一声,对焦管家道:“还不扶你们侯爷起来!”

言辞之间的疏离,昭然若揭。

焦管家心下忐忑,连忙拱手应诺:“那就劳烦大公子带路了。”

他叫上一个小厮把摔下马的楚北宜从地上扶了起来,随楚时聿往坞堡方向走去。

侯府的其他人连忙跟了上去,唯有最后两辆马车停在了村口。

林管家从其中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表情复杂地朝楚北深、楚北宜兄弟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林管家想了想,没改口唤王爷王妃,而是照着从前的称呼对着小两口行了礼:“表小姐,表姑爷。”

“我家老太爷特意让小人来给侯爷领个路。”

楚北宜此次南下,先去了一趟闽州建南城,与陆家老太爷谈妥了陆氏嫁妆的事宜,又在建南城小住了几日,才出发来岭南。

一路上都很顺遂,没想到一到横山村,就遭遇了刺客。

林管家心中一时唏嘘,一时又暗自摇头:楚北深英雄一世,竟有个这么窝囊无用的弟弟!不过是一个死人而已,居然把堂堂长信侯吓成那样!

“辛苦林管家了。”楚蓁笑了笑,“你若是不急着走,就在这里多住几日。”

“那小人就在此叨扰表小姐了。”林管家笑眯眯地连连拱手。

他此行不仅是为了给楚北宜带路,更重要的是代陆家二老来见证侯府分家的。要等事了,他才能回闽州复命。

“二哥,”裴如绯终于从方才的挫败中恢复了过来,刷地将长刀收入鞘中,闷闷地问道,“那些刺客是死士吗?”

也唯有死士会在牙齿里藏着毒药,一旦事败,就会咬破藏在后槽牙里的毒囊,自尽而亡。

下一次,她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楚蓁安抚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后脑,顺毛撸。

“不错。”裴锦之微微颔首,与楚蓁交换了一个眼神。

知道素娘来了岭南的人,也唯有楚宁玥、大皇子以及……陆家的人——这饵一下,就有人上钩了。

裴锦之眸光一闪,平静地吩咐道:“把尸体拖下去验一验。”

山影与寒影立即应命,动作利索地将那两具刺客的尸体拖了下去。

村子里很快安静了下来,唯有地上的两滩血迹在提醒着众人,方才这里刚断送了两条人命。

半个时辰后,众人才齐聚在坞堡的正厅,四个装满账册的箱子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光滑如镜的青砖地上。

楚北宜已经洗漱了一遍,换上了一袭簇新的宝蓝底紫色祥云纹直裰,腰系嵌黑玉锦带,一副仪表堂堂的样子,整个人焕然一新。

可他还是觉得哪哪儿都不自在,假装喝茶的样子,环视着厅内的楚北深、楚时聿、楚蓁以及裴锦之四人,眼神闪了闪,端着茶盅的手紧握。

“王爷,”楚北宜放下茶盅,阴阳怪气地对裴锦之道,“这岭南还真是不太平啊,本侯从京城一路南下都平平安安,这一到王爷的地头,就遭遇了刺客……本侯实在是担忧王爷的安危啊。”

“王爷若是有个万一,本侯这侄女可如何是好?”

他心里愤恨,认定了方才刺客的事是楚北深故意给他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