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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到这一步,柳嫔如何看不出来,太后是在故意激怒皇帝。

可她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她姓柳,这就是原罪。

皇帝是绝对不可能饶过柳家的,甚至还会迁怒大皇子!

她该怎么办?

手足无措间,御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门帘紧接着被打起。

柳嫔抬起头,就看到三个中年内侍步履无声地走了进来,心头一跳。

这是太后那边的内侍。

不仅是柳嫔,连皇帝也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此时才发现大太监不知何时不见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心底冒了出来。

柳太后随意地在窗边挑了一把太师椅坐下,吩咐道:“你们‘送’皇上一程吧。”

这个“送”字寒意慑人。

“贱人,你胆敢弑君!”皇帝沙哑着嗓音喊,差点没跳起来,其中两个中年内侍大步上前,如猛兽捕猎般狠狠地将皇帝按回了龙椅上。

皇帝奋力地挣扎。

他登基前也常常练武,并不是文弱书生,但这两个看似瘦弱的内侍却动作有力,让他感觉身子像是被套了枷锁般桎梏住。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内侍!

“哀家只是提前送皇上一程而已。”柳太后冷冷道,“皇上还不知道吧,你的寿数已经不足两月了。”

“你……你竟然给朕下毒!”皇帝瞪大了眼,一时忘了挣扎。

“还用哀家给你下毒吗?”柳太后近乎怜悯地上下打量着皇帝,他比自己年轻了十几岁,却看着比自己还要苍老,还要憔悴。

“你为求长生,痴迷丹药,如今丹毒早已入肺腑,无可救药。御医为保身家性命,谁也不敢言明。”

“你身边的亲信都知道你命不久矣,却谁也不敢对你言明。你说,是为什么?”

柳太后说话的同时,为首的内侍已然将手里的汤药凑至皇帝的唇边。

“胡说八道!”皇帝根本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他登基才五年,他还未及不惑之年,龙精虎猛,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想挣扎,却被那名内侍一把捏住了下巴,苦涩的汤药被强势地灌进了他嘴中。

一部分汤药洒在了他明黄色的龙袍上,可是无人在意。

灌完了汤药,那三名中年内侍就无声地退开了好几步,皇帝抬手抠着自己的咽喉,只觉喉头灼灼似火烧,连连咳嗽起来。

鲜血、汤药、泪涕糊了他一脸,狼狈不堪。

喉头的这股烈火在不断地往腹中蔓延,燃烧着他的生命。

柳太后道:“皇上,你下去后,告诉先帝,哀家也是不得已的。大祁朝现在内忧外患,哀家为了大祁,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咳咳咳……”皇帝还在咳嗽,想说太后危言耸听,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柳太后似是明白了什么,轻哼了一声:“裴锦之在折子里竟是没告诉你吗?”

她不再看皇帝,深沉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盏八角宫灯上,自顾自地往下说:

“西凉新任大可汗已经派了五万援军前往乌辽山驰援,如今西凉东征大军有足足二十五万人,很快就挥兵东来,你觉得西北能挡西凉铁蹄多久?”

“益州布政使肖清远是前朝赵氏余孽,靖南王妃姜氏是前朝雍王后裔,裴锦之会联合靖南王世子剿灭潜伏江南的前朝余孽,无暇他顾。”

“江北就只能靠我们自己守了。”

柳太后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中又恢复了平静,叹道:“皇上其实应该感谢哀家,因为哀家,你不用当亡国之君,受万世唾骂了。”

“只可怜了你的儿子,要替你承受这千古骂名了!”

说着,柳太后终于又看向了龙椅上的皇帝。

此时的皇帝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甚至发不出咳嗽的声音,像烂泥般瘫在龙椅上。

他的腹中犹如烈火熊熊燃烧,痛得他生不如死,口中的气息愈来愈少,他心中的恐惧则愈来愈浓。

不,他还不想死!

他堂堂大祁皇帝,真龙天子,怎么能这样轻轻松松地死于妇人之手呢?

他勤政爱民,赏罚分明,他明明没有错,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下场?

他不甘心!

皇帝的眼眸越睁越大,挣扎间,撞到御案,那道折子再次坠落在地,“武安王”三个字映入他眸中。

在无边黑暗向他袭来的那一刻,他忍不住想,如果五年前,他没有让裴渊与裴锦之退兵,让他们父子一举拿下西凉,现在的大祁会不会就会是另外一番局面?

然而,没有人能看到他临死前的想法,也没人能回答他。

柳嫔别开了脸,柳太后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头一歪,瞪大眼,就不动了。

为首的中年内侍伸手试了试皇帝的鼻息,便收了手,走过来,对着柳太后禀道:“太后娘娘,皇上已经西去了。”

柳太后轻念了声佛,起身往外间走,同时下了一连串命令:“即刻传内阁和二皇子前来觐见。”

“敲响丧钟。”

走到门帘前,她的步伐顿了顿,“他终究是九五之尊,给他收拾一下,让他体体面面见人。”

内侍为柳太后掀帘,太后就走了出去,柳嫔急急追去,脸色大变:“姑母,你传二皇子作甚?”

柳嫔隐隐猜到某个可能性,喉头发干,却不愿相信:太后怎么会选二皇子?她不是想让柳氏血脉继任帝位吗?

柳太后驻足,转头看着柳嫔,眼神复杂,“你还不知道吧?大皇子心心念念的那个楚氏也是赵氏余孽。”

“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大江南北,大皇子……废了。”

柳嫔满面青白之色,完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脱力地瘫坐在地。

下一刻,御书房的房门再次打开,另一个青衣小内侍行色匆匆地走来。

“太后娘娘,不好了。那个楚侧妃……她……她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竟然在这宫廷之中凭空消失了?”柳太后冷冷地笑了,“给哀家继续在宫里搜!着令金吾卫在京城中缉拿楚氏!”

青衣小内侍战战兢兢地俯首应下,又匆匆地出去了。

柳嫔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