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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禾听赵老爹说到赵二妞是个问题,一下有些紧张了。

按照赵老爹和张场委之前的说法,赵二妞属于被救助的野生动物,可以就近饲养在护林站里。

但是现在父亲又说,如果要在护林站收果子,加上找人在护林站干活,赵二妞就成了一个问题,他就不知道是为啥了。

想不明白就问,他赶紧把疑问说了出来:

“爹,赵二妞不是符合条件吗?咋有人来护林站,它就成了问题了?难道还会有人举报不成?”

赵老爹却没有接着回答,而是当先往仓库外面走去。

赵青禾记下“合计三百七十五斤”,撕掉这张纸装进口袋,匆匆跟在父亲身后,关灯出了仓库。

赵老爹一边关好仓库的门,一边对他说:

“走,先去吃饭,忙了一天了。”

等父子俩进了厨房,就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赵大娘正坐在灶台烧火,赵二妞和罗罗一左一右趴在她两边,一个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一个叼着一节木头在玩。

大概是听到有人进屋,罗罗扭头一看,马上丢掉木头,摇着尾巴跑到了赵老爹身边。

赵青禾看赵二妞没反应,本想到它身后吓一下,又害怕恶作剧让它应激了,干脆直接出声喊。

“赵二妞,姑娘,别打瞌睡了,火烧住胡子了。”

赵二妞听到有人叫,才睁开眼睛站起身,等看清楚叫它的人,马上摇着尾巴颠颠的跑过来,一个劲在赵青禾裤腿上蹭。

赵二妞才被救回来三天,它就已经开始变得狗里狗气,竟然学会了摇尾巴。

赵青禾两手接住立起来的“姑娘”,就像真的在和孩子说话:

“姑娘你是咋滴了,咋累成这样。”

他半抱着半拖着赵二妞往前走,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在毛脑袋、毛肚皮上一顿撸,弄得毛到处乱飞。

赵大娘有些好笑的说:“你爹带着它出去溜了一天,四五十里路,可不把我这乖孙女累坏了。”

赵老爹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

“想要训好养得猫狗,就得让这些畜生知道,你比它们强,这就像熬鹰、拖狗,都是这个道理,想要让这大猫听话,就要干成它干不成的事情。”

赵大娘没有反驳赵老爹的话,老两口一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她“呵斥”了老儿子和“孙女”:

“别闹了,弄得到处是毛意儿,等下吃饭都吃一嘴。”

“父女俩”才停止了打闹。

赵青禾一手撸着赵二妞的顶花皮,又一次问出了刚才的问题:

“爹,赵二妞有什么问题?”

赵老爹拿出一根卷烟,放在嘴里半天,又放了回去之后,才回答:

“不是赵二妞有问题,而是人多了,赵二妞有可能攻击人,东北金渐层就是这式儿的,有领地意识。”

他指了指已经开始翻肚皮的赵二妞。

“你别看它现在的样子,就和一只大猫没区别,又是蹭腿又是翻肚儿的,要是人一多,乱哄哄的,它要是应激了,绝对会攻击人。”

赵老爹年轻时在西南的山林里当兵,后来在东北的白山黑水护林,大半辈子都和山林、和野兽打交道,这方面他是很有经验和发言权的。

赵青禾也知道这个道理,皱着眉头抿着嘴,手上机械地撸猫,有些为这件事苦恼。

赵大娘听着爷俩没头没尾的谈话,有些好奇地问:“啥人多人少的,咋滴了?”

于是,赵青禾又把事情给母亲说了一遍,顺带着把父亲提的问题,也一起说了出来。

“这是好事,那我也说几个问题。”

赵大娘边站起身边说,顺便指使他把灶膛里的柴火退出来。

“不用等做一次果脯,我现在就能告诉你,十斤果子一斤绵白糖,能出三斤果脯成品。还有,要用笸箩晾晒三天以上,你准备大规模做,就要准备很多笸箩。”

她开始从锅里往外盛菜,等把晚饭端到桌子上,才接着说:

“至于东北金渐层,干脆白天你们带着上山,早出晚归,等卖果子干活的人走了,再带着它回来。反正都带着跑了两天了。”

她说的办法看上去,好像是不是办法的办法,其实也是最好的办法。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最简单的往往是最好的。

晚饭还是老四样:炖菜、大酱加蘸酱菜、馒头和棒碴粥。

在轻松温馨的氛围里,一家人围坐在桌子前,边吃着晚饭,边继续唠嗑。

赵青禾按照赵大娘说的出品率,算了一下成本和收益。

三斤果脯,副食品门市部的价格是三块六毛钱,但是无论是卖给门市部,还是自己散卖,肯定卖不了这么多,暂时就按两块钱算。

制作三斤果脯,需要一斤绵白糖,十斤果子。

一斤绵白糖六毛五分钱,剩下两块三毛五分钱收购十斤果子,再刨除人工,一斤果子的收购价最多一毛钱。

绵白糖也是一种白糖,和白砂糖不同,绵白糖的颗粒更小,水分更多,所以价格要便宜很多。

一般来说,绵白糖属于战备物资,平时搞不到那么多。

但是白山黑水是绵白糖产区,不但量大,而且价格比其他地方还便宜,比如同时期,燕京的绵白糖价格在一块钱左右。

之前赵青禾在燕京上学的时候,每次都会捎尽量多的绵白糖,到了学校分给老师和同学们。

白山黑水的绵白糖,制作时用甜菜做原料,这点是和南方的白糖最大的不同。

南方的白糖,制作时用甘蔗做原料,从甜度和口感上要更好一些。

“爹,娘,一毛钱一斤收果子,价格会不会便宜了些?东西背到乡里,卖给供销社,还能卖一毛二分钱,乡亲们会不会有啥想法?”

赵青禾还是有些顾虑。

本来干这件事情,就是想要带着周边的乡亲们,挣个活便钱,要是因为收购价钱太低,落下个恶名,反而不美。

“账不能这么算,果子背到县城里,还能卖一毛五分钱呢。”

赵老爹三两口吃完手里的蘸酱菜,拉开架势准备和他好好唠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