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的表情不像假的，似乎真有难言之隐。
孟昭昭的逼问堪堪止住，眸光流转，晦涩不明。
陆砚再次叹了一口气：“孟昭昭，我只能告诉你……戴宁不会伤害你的。”
孟昭昭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能够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证明她和戴宁之间的事触碰到了底线，在友情与底线之间，让戴宁纠结徘徊。
“好，我自己会去弄清楚。”
说完，孟昭昭拿着资料就要离开。
“昭昭。”陆砚突然起身叫住她。
孟昭昭停下脚步，转身，等着他开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停止，一切都回到两人传绯闻的那天见面。
“怎么了？”见他一直不说话，她问道。
“没什么，再见。”再见两个字放得很轻很低。
孟昭昭“嗯”了一声，正要推门离开。
后知后觉，她转头，对着他说。
“陆砚，你很好。”
“你会有自己的王昭昭，谢昭昭。”
剩下一句她没说，但陆砚明白她的意思。
他可以有各种昭昭，但孟昭昭，只属于顾明政。
说完，孟昭昭推门离开，独留陆砚一个人站在原地，眸光渐渐模糊。
不知为何，他生出一股不真实感来。
为什么，失忆前后的孟昭昭都只属于顾明政？
明明他也很好，为什么没有一次选择他？
是因为他没有最先认识她吗？
如果都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一切都是上天缘分，那为什么这个缘分不落到他的头上？
凭什么自出生起，一个人的悲欢喜怒和贫穷富贵早就被注定了？
这公平吗……
不公平！
他恨这种被操控的命运。
＊
附近，见孟昭昭出来，顾明政第一时间走到她身边。
“报告，没有发现可疑狗仔。”
孟昭昭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行了，谈完了，我们回去吧。”
孟昭昭和顾明政回去，见没了人，这才开始商量正事。
“怎么样，有查到什么吗？”
“嗯，已经可以肯定，那个叫小鱼儿的女孩和我关系很好，我做的梦都是真的。”
“所以，你真的有在恢复记忆。”顾明政看起来颇为激动。
“应该没错了，淼淼和我，都在恢复记忆，就是不清楚，恢复记忆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被操控的游戏世界，好似一个巨大的谜团，让人难以洞悉真相。
顾明政和孟昭昭谁也想不明白这个原因，所以转移了话题。
“对了，上次你让我查消费记录的事，有眉目了。”
顾明政拿出手机，把传过来的资料给孟昭昭看。
她的消费能力与强度不言而喻，想要从那么多年的消费记录中准确查到想要的信息，费了不少精力。
“你的消费记录里，竟然有几次和赵云烟有关。”
孟昭昭前面早有猜测，此时接过证据，更加确信罢了。
资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她在很多年前资助过一所贫困乡村小学，而赵云烟在这所学校读书。
第二次和赵云烟有关，是在几年后，她定向资助了一批贫困高中生，帮助她们读完高中，赵云烟也是其中一个。
第三次是赵云烟读大学的时候，她以优异的成绩被瓦那顿医学院录取，她全额资助她留学。
这一切再次证明了她此前的猜测，人不可能无缘无故为别人拼命，淼淼之所以拼命保护她，是因为她曾经帮助过她多次。
孟昭昭盯着资料不由得出神，她想起来第二期综艺录制的时候，途中去庙里，路上遇见的解签师傅。
对方说她【你应该经常帮助别人吧，放心，会有回报，福气挡不住的。】
还说淼淼【前半辈子太苦了，好在后面有贵人相助，栋梁之材。】
想到这里，孟昭昭不禁笑出来，希望如此吧，希望淼淼也能像解签师傅说的那样。
她想，如果淼淼没有被假的赵云烟害成疯子，那现在，国际医学史上……
一定刻着一位伟大的女性！
见孟昭昭持续失神，又莫名笑起来，笑里还带着愁绪。
顾明政习惯性将她圈进怀里，他负责按照孟昭昭的要求去查这些资料，但很多事情他并不知道前因后果。
她不主动告诉他，那他就不问。
失忆后这么久，他已经明白没失忆的自己为何会那样对待她。
因为他很清楚，孟昭昭绝不是躲在背后甘愿接受保护的雀儿，如果这个世界有需要振聋发聩的声音，她一定跑在最前面。
“政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许是听到了顾明政的心声，亦或者她完全相信了他。
孟昭昭打算和他分享自己的情报，在这条荆棘与迷雾丛生的道路上，她相信，顾明政一定是最了解她的人。
或许是小时候，他的遭遇带来的不可磨灭的自卑感，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那么，她以实际行动告诉他，他可以和她并肩作战。
“政哥哥，淼淼才是真的赵云烟，现在的这个赵云烟，很可能是传说中的系统，是操控游戏的玩家，还可能是其他。”
纵然顾明政早有心理准备，也免不了一惊。
“淼淼才是真的赵云烟……”他低低呢喃，似在思索这些事之间的关联。
忽地，他紧皱的眉目往上一抬，“所以……淼淼拼命保护你，是因为你曾经多次资助她。”
“淼淼会发疯攻击人，一定是怕有人伤害你。”
“她围着你哭，清醒后第一件事告诉你赵云烟有问题，难道，你曾经被赵云烟伤害过，还很严重那种？”
孟昭昭简直想给顾明政点赞，你看她说什么来着，这聪明的脑袋瓜子，足够和她并肩作战。
她递给他今天才拿到的资料，“喏，今天陆砚给我的，我之前让他查赵云烟记录，就是怀疑你刚才所说的。”
顾明政接过一看，狭长的眸子瞬间迸出阴戾的火焰。
“车祸……”
“宝宝，你出过车祸……”
他额头青筋暴起，仿佛被打击得不轻。
【我懂了，我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没有失忆的我会那么怕，为什么我当初肯言语伤害宝宝……】
他浑身哆嗦着，用尽力气将孟昭昭勒进怀中。
【我怕，我真的好怕，如果能阻止宝宝再次变成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我宁愿加倍言语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