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昭呼吸一僵。
果然，她猜对了。
“而且……孟昭昭，这么久没见我，你不觉得奇怪吗？”
孟昭昭没顺着赵云烟的话回答，即使她的确觉得奇怪。
“其实不然，你虽然没有看见我，但是……戴宁看见了啊！”
孟昭昭瞳孔倏地扩大：“你说什么？”
“戴宁，你自己出来解释吧！”
随着赵云烟的话落下，戴宁缓步走来。
她面上没有过多表情，平静站在了赵云烟身旁。
“戴宁，你……”孟昭昭震惊得半晌说不出来话。
赵云烟勾唇，带着讽意：“孟昭昭，第二局游戏你注定会失败，还要开始吗？”
孟昭昭没理她，只定眼盯着戴宁。
“戴宁，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
戴宁没有开口，只习惯性拨动了耳环，眸光带着深邃的笑意。
赵云烟继续问：“孟昭昭，还要继续吗？你可以直接在第二局认输。”
“认输？”孟昭昭嗤笑一声，“我这辈子还不知道认输这两字怎么写！”
赵云烟稳操胜券般摇摇头：“这是你选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本就黝黑的夜色彻底暗下去，四周再也看不到其他景象。
一颗巨大的八芒星从脚下缓缓升起，刺眼的金光仿佛要将人灼烧个干净。
【孟昭昭，你们现在看不到外面的景象，那就由我来告诉你们吧！】
【你们现在，位于拍戏的海面上！】
黑幕中传来阴森的话语，孟昭昭浑身绷紧，满脑子都是戴宁。
她真的背叛她了吗？
【这一局游戏很简单，只要戴宁在幻境中走向我，你就输了。】
【你会坠入海里，体验海水窒息的滋味。】
【当然，你放心，游戏还没到最后结束，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赵云烟越说越兴奋，脚下的八芒星图案愈发刺眼。
和此前招娣的情况一样，戴宁和孟昭昭之间被水波纹的透明墙壁隔开。
此刻，她们听不到彼此的对话。
孟昭昭只能隔空喊话赵云烟。
“戴宁什么时候被你策反的？”
赵云烟阴寒的笑意穿透黑暗，响彻整个空间。
“哈哈哈，我也是没想到呐，大概在一个月前吧！”
“孟昭昭，戴宁恨你，我可以感受到，她恨意的浓郁。”
“但我没那么容易相信她，所以我和她做了个约定。”
“如果这轮游戏她主动输了，她会安然无恙走出游戏，我会帮她姐姐报仇。”
孟昭昭呵了一声：“那赢了呢？”
赵云烟仿佛听了什么笑话。
“如果赢了，你这一轮将获得两次猎杀机会，不过，你觉得她会帮你赢吗？”
“你是她最讨厌的人，你间歇性害死了她的侄女，她恨死你了。”
孟昭昭没有被她蛊惑，她额头皱得紧紧的，胸腔有个猜测浮上来。
戴宁会不会是假意……
赵云烟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孟昭昭，收起你的小心思，你觉得我很蠢吗？会让戴宁临时反水吗？”
“如果她敢反水帮你赢，我们约定，她可是会死的哟！”
会死……
孟昭昭背脊瞬间凉到骨头缝，胸腔的那个猜测在不断扩大。
可下一秒，戴宁已经进入幻境。
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孟昭昭可以看见她的幻境。
【孟昭昭，要睁大眼睛看着，看着你的朋友是如何背叛你。】
幻境中……
戴宁似乎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虽然在城里，可那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烂学校。
水平低下的师资，破破烂烂的教学楼，随处可见的垃圾，还有一群混混一样的学生。
仅隔了一条街，一条河，却存在着最好的贵族学校。
那条街上有四季开不败的花卉，有最豪华的教学大楼，每个学生都穿着昂贵的校服，生来就享受最耀眼的光。
小戴宁早起上学，习惯性在路上捡矿泉水瓶子。
这个牌子她认识，但没喝过，据说一瓶水要上百元，够她和姐姐一个月的生活费。
“妈咪~我去上学啦~”
银铃般的笑声猝不及防响起，像雨后天晴吹来的熏风，直击人灵魂。
小戴宁缓缓转身，只见一位穿着贵族校服的小姑娘，被妈妈摸了摸头。
她很漂亮，从头到尾，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
在她的衬托下，自己仿佛破破烂烂的小狗。
虚空之中响起幽邃的声音。
【戴宁，嫉妒她吗？】
【凭什么她生下来光鲜亮丽，你却要捡她不要的塑料瓶生活？】
是吗……
这个声音告诉她，是这样的，她应该嫉妒她，恨她，凭什么人生差距如此大。
孟昭昭隔着水墙看着这一幕，心底也不好受。
她一直知道戴宁对她持有恨意，难道这就是原因吗？
画面一转。
戴宁长大了。
那位被她恨的“公主”似乎成了她的朋友，即使两人不在一个学校。
这天，她父亲要将她姐姐卖了抵债，姐姐柔弱不堪的身躯被拖走，可是她没有办法救她。
“两个赔钱货，养你们这么多年，也该报答老子了。”
“五十万，卖了老子还能再剩下五万。”
五十万……
无法想象的一笔钱。
戴宁不知道该如何救姐姐，可她不会哭，这些年早被生活蹉跎得没了眼泪。
她只能拼命想，哪里去借五十万救姐姐。
或许……
那个富贵的孟家小公主可以！
她跑到了对方学校，想向她借五十万。
可当看见她被追星捧月的时候，戴宁堪堪停下脚步。
公主太耀眼了，喜欢她的人很多，每一个都家世不凡。
而她即使意外和她成为朋友，站在她身边，也像个低廉的奴仆，总被同学嘲笑。
要向她借钱吗？
这种感觉好似把自己尊严踩在脚下。
戴宁缓缓转身，捏了捏皱巴巴的衣服，没有去找她。
她拎着砖头，砸了那个父亲，带着姐姐跑了。
后来，她被关进了局子里，教育了几天。
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全校都传遍了她的事迹，都叫她……
社会姐。
虚空之中，赵云烟的声音再次响起。
【戴宁，你费尽心思成为她的朋友，可是她朋友那么多，一点也不在乎你呐。】
【她是耀眼夺目的公主，你于她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跟屁虫。】
【她伸手就能拿五十万救你姐姐，可是她没有，她根本就看不起你，你还不如一条宠物狗。】
一声又一声，戴宁死死抱住头，整个人不受控制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