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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迟闻离开的第二天,酒店经理拿着手机来找燕闻照。

经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电话恭恭敬敬递给他,用眼神示意,或者说恳求他接。

燕闻照以为是沈迟闻,语气冷淡:“喂?到了吗?”

对面安静了十几秒,才传来熟悉的,却又跟记忆里有所差别的声音。

“师兄。”

“……”燕闻照很快露出笑容,温声细语地问他:“是小欲啊,刚回国吗?”

他分明是知道顾沉欲回国的,也一直在躲对方。

顾沉欲没有说话。

燕闻照习以为常地,就像从前哄他跟吕器那样,笑着问:“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师兄帮忙?”

可他忘记了,这么多年过去,连吕器都不再是事事需要他操心的孩子,更何况是从来就不像孩子的顾沉欲?

顾沉欲:“我去见了徐斌。”

燕闻照有一瞬间明显的停顿,随后语气自然:“你出国好几年,回来确实应该先去看看老……”

顾沉欲却直接道:“师兄,你落在那里的东西,我帮你拿回来了。”

“……”

啪!

手边的杯子摔下桌,跌在地面上,摔的粉碎。

刺耳的声音惊醒了旁边眯着的小文。

她露出茫然的神色,四处张望了下,然后往这边看来。

看到了不知何时起身的燕闻照。

他站在藤椅前,右手拿着手机,左手紧紧地、无意识地攥着桌面上盖着的桌布,面色雪白。

光下的影子颀长单薄,轻微颤抖,像风雨里被摧折着挣扎的树木。

许久过去,才见他挤出僵硬的笑容,“……谢谢。”

“麻烦在销毁前……发给我一份。”

“好。”

过了会儿,燕闻照低声道:“对不起小欲,你跟喻黎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现在可能帮不到你,真的很抱歉。”

已经猜到了。

燕闻照费尽心思躲他从来就不是因为跟喻黎谈恋爱,而是他知道很多事情,但是他不会告诉顾沉欲。

不会,不敢,不能。

或许是因为握在徐斌手里的把柄,一开始顾沉欲是这样猜测的,但现在显然并不是如此。

——因为拿回把柄后,燕闻照还是没有说实话。

所以想隐瞒真相的不是徐斌,也不是燕闻照,是其他人。

顾沉欲用力闭了闭眼睛,问道:“是喻黎对不对?”

“……”果然还是能猜到的。

顾沉欲:“当年那一幕就是故意演给我看的,因为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彻底摆脱我的方式,告诉我他移情别恋了,他不喜欢我了,他喜欢上了我师兄。”

“他觉得我会恨他,然后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去死了。”

“他想背着我去死。”

“是这样吗?”

燕闻照一只手撑着额头,嘴唇被牙齿咬的通红,他不知道是从听见哪句话开始哽咽的。

他的难过肉眼可见,不止对面的顾沉欲,就连这边听不清他们说什么的小文都看出来了,愣怔地看着他捂着眼睛。

燕闻照说:“他活不下去了,他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我想过很多很多种说服他的理由,但我甚至说服不了我自己。”

他泣不成声,就像在代替当年站在大雨里嚎啕大哭的喻黎那样,横跨几百个日夜后,向顾沉欲倾诉所有苦痛。

他颤声道:“小欲,他姐姐死了。”

“……我知道。”

喻黎以前跟他说过自己有个姐姐,但顾沉欲那时候并不知道他们的感情会有那么深。

事实上,喻黎在京城嚣张跋扈的那些年里,很少有人知道他有个双生子的姐姐。

比起过分耀眼,如同骄阳一般的喻黎,喻浅就像是藏在云层里的月亮,不注意都看不着,却又会在夜最深的时候照亮每一条不曾被注意到的小路。

如果说喻黎是以拳头征服所有人,那么她就是用自己的温柔去达到目的。

燕闻照说:“被接回喻家的前十年,喻浅基本都呆在家里,跟喻黎不同的是,她跟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处的很好很好。”

脾气暴躁执拗的喻先生,总是冷漠待人的喻夫人,阴暗敏感又自私的喻淮阳,甚至是七八岁的妹妹喻雅……

无论是谁都不会对她产生排斥。

她仿佛天生就带有母性的光辉,温柔又安静,让人挑不出毛病。

“在京城很多人看来,喻浅就像是一个比喻黎更令人不齿的存在,因为她的行为看上去,真的像极了一个处心积虑瓦解别人一家,想要鸠占鹊巢的……私生子,她比喻黎更为无耻。”

“她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说她什么,但她从来没有半点脾气,就好像不知道生气一样。”

“直到有一次,她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事。”

“她把喻雅丢了。”

燕闻照说:“不是弄丢,而是带出去故意丢了,喻家找了三天三夜才找到。”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所有人都不理解,没有一个人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当时连警察都来了,但她什么也不肯说,躲在喻黎身后瑟瑟发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当时也不理解,喻黎应该也是一样的,但他还是无条件挡在了喻浅身前。”

“后来喻浅未婚先孕,跟一个认识没多久的男人走了,离开了喻家。”

“这种行为跟她以前的性格完全不符,她是那种温柔腼腆的性子,喻黎说她以前读书连跟男生说话都不敢,这根本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更像是被风流薄幸的浪荡子戏耍了的无知少女,所以,喻黎去查了对方的身份。”

“我猜他应该是查到了很多不得了的东西。在定下婚期的那段时间,喻黎一直在想方设法拖延时间,劝她再好好想想,甚至一度崩溃到大吼,就差把她关起来,明明白白告诉她那个男人有问题了,他一直劝她不要草草决定自己的人生大事,劝她不要嫁给那个男人。”

“但喻浅没有听,一意孤行。”

“后来,她结婚了,刚结婚三个月就被推下楼梯摔死了。”

“喻黎受不了这一切,大病一场,痊愈后直接跟家里人闹翻,一意孤行离开喻家。”

电话里陷入沉默,安静到仿佛已经挂断了电话。

落在地上的影子已经移了个位置。

顾沉欲沉默了许久,才说:“不可能是这样的。”

“对。”燕闻照苦笑了声,语气绝望,“确实不是这样的,我刚刚说的是京城大部分人以为的事实,一个捕风捉影的真相。”

“但事实上,喻浅的选择是正确的。”

“错的是喻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