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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都监狱的一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监狱中,学者尼禄兰平静的坐在监狱里。实际上她并没有遭到虐待之类的事情,她毕竟也有一些自己的影响力。第三公主也派人来和她进行了些许的谈判。

她难道不知道魔种法的威力吗?

作为研究魔法阵,研究魔法本身的学者,她深刻的知道魔气和魔法阵之间的关系。从最开始,魔法阵的存在就是为了更高程度的对抗魔气而存在的。

而如今,魔种法给出了这个世界无数先贤一直在探索的道路——魔气和魔法并存,以全面的领先来对抗魔王军,绝对能够在正面战场上取得难以想象的成果。

但……谁也不可以无视魔气的力量。

魔气和魔法本身就是学者所必须要研究的力量,学者和工匠不同,工匠们体内拥有的魔气,某种意义上是和魔气相互侵染,学者则是为了保持研究,和魔气接近却又原理——他们应该是除了工匠最了解魔气的群体。

事实上,王族本身应该也知道,每年因为符文力量失控,死去的工匠和异化为某种像是魔兽一样生物的工匠。工匠没有九级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说明这种力量的不稳定。

正因为是学者,所以她才更清楚这个问题。如今人类对魔气的理解,不足以支撑人类真正完美的运用魔气,而魔种法它出现得实在是太早了!

它不应该是这个时代出现的产物,尼禄兰几乎可以预见——在魔种法推行之后,那些因为魔种失控受到侵染,从而变成敌人的战士们……

那将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为了人类而奋战的战士和清理工们,因为这样的力量,却不得不成为人类的敌人,在为人类浴血奋战之后,却又被人类杀死,这样可悲的事实只要有出现的可能……作为一个学者,她就不能允许。

在工匠自身都还没有解决魔气不稳定的问题前,魔种法绝对不能推行!

她请求狱卒送来纸笔,不断地书写着自己的想法,陈述自己的想法和意见,言辞恳切,请求利姆希公主能够对这件事情重新进行考虑。

她知道这里有公主的人,在请求狱卒把自己书写的信件交上去之后,她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容——自己写上去这封信,会被撕成碎片,还是被烧成灰烬?那位公主大概不会认可吧?

她深知利姆希公主的野心。

那雅思在之前问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很难说有什么意义。

毕竟,或许自己不死,能够做更多的事情。而自己死了,大概不会有人站出来继续自己的事业——人们渴望胜利,渴望战胜魔族,战胜魔王军,这是所有人类的愿望。所以,即便是有风险,大概……绝大部分人都会站在魔种法的那边,这的确是一个会让人看见希望的方法。

她心生死志。

倘若是继续这么坚持下去,大概自己真的会变成“通魔”之人,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自己已经宣布把那雅思之类的弟子们逐出了师门,也会牵连到他们。

就这么“畏罪自杀”在监狱中,或许也是一个体面的结果。

这时候,她突然感受到了安静。

一般情况下,监狱还是有些吵闹的。不说那些被关在牢房中的犯人总是会大吵大闹,狱卒们也往往会喜欢聊天——气味?

她用魔法给自己制造出了一个隔离的环境,保证自己没有吸入某些会让人进入眩晕的气体。

这个时候,几个狱卒打扮的人来到了自己的牢房前。

“……那雅思?”

少女拿着钥匙,打开了她牢房的门:“老师,我们来救你了!赶紧和我们走!”

少年和少女们冲了进来,尼禄兰清楚的知道,这几个人说到底也就是三四级的程度,他们怎么进来的?知不知道这个王都监狱的典狱长是号称“灵魂收割者”的八级清理工?

他们是被放进来的。

被故意放进来带走自己的。

尼禄兰学者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一切。

魔法运转,气墙出现在了她和那雅思之间,让那雅思无法继续靠近她,她看着那雅思:“那雅思,走吧。不要再来了。我不会和你走的。倘若是我走了,我就会真的变成通魔和畏罪潜逃。我一生的奋斗就会毁于一旦。”

她已经理解了那位公主殿下打算做的事情。

“可是老师!这样子下去你会死!”那雅思显得有些焦急,“我不想让你死!”

自己的弟子是如此的关爱自己,他们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救自己——尽管看起来愚蠢而不成熟,却让尼禄兰感受到了温暖,有一种此生无憾的感觉。

她于是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很欣慰:“那雅思,你应该独立的成为一个学者了。”她的目光从哈伯特和米妮的身上扫过,“你认识了很好的朋友,我为你感到高兴。走吧!那雅思,不要拖累了你的朋友们!”

“我……”

那雅思沉默了,她看了看哈伯特和米妮,和两人对了对视线……

那雅思咬了咬牙:“老师,好!我走!可是我……你放开魔法吧!我想最后,再抱抱你!”

她的眸子中含有些许泪水。

这样的要求尼禄兰没办法拒绝,他们要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强行把自己带走的话——那是做不到的,他们不是自己的对手。

她解除了自己身边的气墙。然后那雅思就抱了上来:“老师!”

“那雅思……”

尼禄兰轻轻拍着那雅思的后背,她感受到了自己怀中少女的哭泣,这孩子总是很成熟,结果到了这种时候却还是个小孩子……就像是自己最开始见到她的那个样子。

“……那雅思你做了什么!”

她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力量进入了自己的躯体,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然而,那雅思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示意米妮过来帮自己一起将尼禄兰扛起来,然后哈伯特带着他们迅速的从监狱中离开。

当几人快要离开监狱的时候,哈伯特突然停住了脚步。

“哈伯特?”

“你们先走。”

米妮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脸色大变:“哈伯特!难道!”

“快走!”

米妮二话不说和那雅思抬着尼禄兰就离开了监狱。

哈伯特则是拔出了剑,死死的盯着监狱的甬道。那无限延长的蔓延的深处,有什么东西,有什么恐怖的存在——

“年轻人,你很有勇气。直觉也很敏锐,已经感受到了我的存在,却还敢拔剑。作为奖励,我不会杀死你。”

从监狱的深处,传来了如此的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您应该在这里吗?”

“为什么不呢?这里是王都监狱,我是这里的典狱长。光是利姆希公主的一封信,我就要离开这里吗?等她真的成了王还好说。当然,面子我会给,你看我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她们走了吗?”

哈伯特背脊发凉,他能够感受到那存在于甬道尽头的恐怖存在,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庞大的压力——

“我遇见过黑炎龙布斯拉莫。相较而言,它的压迫力会更强一些。”

“黑炎龙,当然,龙种本身就相当于九级的存在,更何况,它还自身具备心灵的威慑力量。我要是能杀它,那自然就不是典狱长而是某种圣,或者大将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阴影中出现了一个无比高大的男人。

两米?两米五?

哈伯特难以估算对方的身高,那几乎布满全身,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炸裂开来的肌肉,向世人展示着他的强大。这就是王都监狱的典狱长。

“从我的监狱中带走一个人,你也就要付出一点东西,少年,你如此拥有勇气,想必已经做好了留下点什么的准备。”

“典狱长这么唠叨真的好吗?”

哈伯特艰难的维持着自己的冷静,他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却也不打算就这样弃剑投降。

“没办法啊!在这监狱中,总是会让人觉得寂寞啊,一寂寞,就想找人说话呀!”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哈伯特的视线就不再捕捉到典狱长的动作,他猜到了什么,横剑一挡。

由坎蒂丝铸造的那把白昼瞬间断裂。哈伯特也因此被打飞,飞落到了监狱门口。他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在翻腾,但他明确的知道,就像是对方所说的那样,他并不想杀自己。但——哈伯特也不想留点什么在这里。

“嚯……真是让人惊讶,现在的清理工直觉都这么敏锐吗?猜到了我的进攻不难,能够正确的进行防卫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是巧合吗?”

哈伯特二话不说,爬起来就往监狱外面跑。

“呵呵~”典狱长又一次消失了。

然而……

炽烈的光芒一闪而过。

典狱长的身体重新浮现出来,他眸子中瞬间精光爆绽。看向了自己斜角镶嵌在地面里的,将地面打出来如蜘蛛般裂痕的一个看不出来形状的东西。

而下一个瞬间,他又感受到了一种危机。

他身上的气势涌动,对着正面直接出拳。

子弹和他的拳头碰撞,随即化为齑粉。

在这两发子弹的间隙中,哈伯特已经离开了监狱。

被人锁定的感受消失了。

“那个是符文武器吗?哪个工匠做得?花这么大的代价来救那个小家伙啊……啧啧,还是监狱适合我。”他转过身,回到了监狱深处。

距离监狱极为遥远的地方,坎蒂丝收起来自己的枪。

八级强者恐怖如斯,他用了多少实力?正面用拳头直接把子弹打碎也太变态了。坎蒂丝觉得自己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又要犯了,回去得找哈伯特抱抱来求一下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