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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怎么也没想到,贝园中不仅家具装潢一应俱全,就连仆妇都是细心挑选的。

侧柜上的香炉还蒸腾着袅袅青烟,她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真的把爹爹与娘亲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里救出来了。

这顿团圆饭,与其说是分家前的最后一顿,不如说是他们这个小家的第一顿。

窗外的风好似也猜中了她的心思,一阵沙沙作响后,漫天花瓣飘零而下,灿烂美妙。

忽然,沈老夫人尖锐又刻薄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我定要好好问问,老大是不是偷了府上的钱来置办的这宅子!”

郑漪的脸“刷”地一下子拉得老长,这老媪实在是太过口无遮拦。

敛起脸上的笑意,江慵正色道:“爹爹,娘亲,女儿其实擅作主张,去做了一件事……”

还未来得及说完,外头一行人由远及近地就入了宴客厅,其中的华贵装潢又暗暗叫他们眼红了一把。

沈老夫人那张谩骂不休的嘴倏然闭紧,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江凛买宅子的钱是偷的又如何,那他也有本事,买得起这样这样豪华的宅子!

她可是他的生母,有这样好的福气,岂有不来同享的道理?

一双眼睛转的溜溜圆,老大一向耳根子软,她届时卖个惨落个泪,岂不是整个宅子的院子都任她挑选?

殊不知她的如意算盘尽数被江慵收入眼中,江慵冷笑一声,并未急着拆穿。

且看她还能蹦跶几日吧。

偌大的宴客厅中,铺了一张巨大而厚实的羊毛地毯,上以金线绣着繁复精巧的曲水纹以及缠枝莲的纹路。

堂中摆着一张紫檀雕镂镶红珊瑚的八宝团圆桌,上头用各色的餐碟盛着许多造型精巧的吃食,十分考究。

就连用的竹箸顶端,都嵌着玛瑙珠。

嘴角不自觉抽动几分,江慵用指尖轻捻着衣袖,腹诽封寰实在是有些太铺张了。

只是腹诽归腹诽,封寰雪中送炭,替她们一家解了燃眉之急的恩情,她还是牢牢记载了心中。

沈老夫人午膳时心情不快,用的本就不多,眼下这满桌山珍海味的香气直往她鼻腔里钻。

一双浑浊的眼都清明了起来,贪婪地盯着桌上的佳肴。

“老大啊,这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就早些用膳吧。”

见众人都不动,她有些急不可耐地入了座,拿起那双玛瑙竹箸把玩了片刻,愈发坚定了要留在贝园的想法。

不知道这儿还有多少稀罕宝贝呢!

就在那双竹箸即将伸向冒着热气的翡翠肘子的一瞬,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自厅外传来。

“老夫还未到就动筷,亲家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听到这多年没听过的声音,沈老夫人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竹箸也滚落在地。

“爹,阿兄,你们怎么来了!”郑漪欢欣雀跃地小跑出去,扑入了来人的怀中。

来的正是大韶骠骑将军,郑岱。

身后跟着的,郑岱的两个儿子,郑苑与郑珉。

父兄一来,原本独当一面的郑漪又变成了小孩子心性,红着眼角跟他们有说有笑。

“见过外祖父,两位舅父。”

江慵拉着江疏上前,福身同他们行礼问安。

郑岱借着院中的宫灯打量了她许久,语气有些哽咽,“月奴长得像她外祖母,真是越来越标志了。”

旋即又一拍江疏的腰背,“彻非颇有几分老夫年轻时的莽劲,真是不错!”

总之话里话外,都在与江家划清界限。

如今江家失了爵位又分家,江朗虽被提拔,可还未成气候,自然难于郑家抗衡。

即便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沈老夫人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平白受了一团窝囊气。

真不愧是她外公,两句话就把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江慵暗暗在心里给郑岱竖了个大拇指,便一左一右簇拥着他入了会客厅。

临落座时,他忽然开口道:“且慢。”

沈老夫人的笑容略显僵硬,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后手。

只见郑岱转身打量了众人一圈,目光最后落在猫着腰不敢露头的周玉容与徐芷岚身上。

旋即沉下了脸,眉宇间皆是锋利感。

感受到了他吃人一般的目光,尤其是徐芷岚,胸膛中的心咚咚跳得厉害。

分明厅中的暖炉烧的正旺,她却如坠寒窟,全身血液凝滞,发起抖来。

“听闻亲家治家无方,约束不住这些小辈,那老夫今日就腆着脸管教管教。”

说罢甫一侧身,露出身后一直缄默不语的人影。

江慵认得他,刑部侍郎,穆长青,为人最是刚正不阿,以雷霆手段惩治过许多重臣。

就连先前的国舅爷都在他手中栽过跟头。

穆长青板着脸,无视离他最近的江朗,径直走向江凛,恭敬一行礼,“江大人,今日搅了您的团圆家宴,失礼了。”

两句话的功夫,几个官服打扮的人就麻利地捆住了周玉容与徐芷岚的手脚,连拖带拽地把人拖出了院子。

江惜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哭的上气不接下,拼命拉着周玉容的衣摆。

她娘亲又不是凶手,凭什么要带走她娘亲!

“爹,爹爹……”

江惜拉不住周玉容,又匍匐着爬到了江朗脚下,“您快救救娘亲啊!”

江朗双眼一闭,充当石像。

穆长青的脾性他可是有所听闻,惹不起便就就要躲得起。

倒是沈老夫人先不干了,手中拐杖一丢,她一屁股坐在厅中撒起泼来,哀嚎道:“反了天了这是,你们郑家这是欺我江家无人啊!”

“江凛你个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的黑心肝玩意儿,竟然帮着外人对付自己家里人!”

“要是老主君有在天之灵,何不降道雷劈死你!”

“沈淑君!放你娘的屁!”郑岱呵斥一声,震得檐上挂的灯笼都颤了两下。

他久久混迹于沙场,一贯是不拘小节,骂起人来更是格外泼辣。

“我原看你一介夫人替三个孩子张罗属实不易,又看凛儿为人正直,这才有心与你结为亲家互相帮持。”

“可你竟一而再再而三地惯着那两房欺辱我的漪儿,就连我那未谋面的外孙都要来受你的窝囊气!”

“我看你是安稳日子过太久,叫痰糊了心,脂油迷了窍,要是老侯爷真有在天之灵,他第一道雷定然先劈死你!”

“轰隆——”

外头骤然响起一道惊雷。

沈老夫人怒急攻心,又气又怕,一口气没提上来,便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