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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道昭王殿下长什么样之前,岑尧对这个人是敬畏加仰慕的。

毕竟他上辈子困圉后宅不得外出,所能获取的有限消息中,全是这人和虞瑾的事迹。

他知道虞瑾成了这人的幕僚,被外派出去做事,是那年参加科举考试的同批学子当中唯一一个成绩还没出来就已经名扬京城的人。

若说他们这些读书人是千里马,那昭王殿下就是传说中的伯乐。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对于如他这般辛苦求学只为货与帝王家的学子来说,那礼贤下士的昭王殿下不仅是知己伯乐,更是他努力一生竭力追寻的存在。

更别提对方之后还会被封为太子,荣登大宝。

岑尧那时还曾嫉妒过虞瑾,只觉得那呆子如此好运,简直走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遇见一个赏识自己才学的上位者。

两相对比,虞瑾步步高升,而他郁郁不得志,实在是忒气人了!

因此重生之后,岑尧千方百计的想要昧下那枚双鱼玉佩,以便提前结交昭王殿下这个大机缘,好为自己接下来的事业铺路。

他幻想过无数次两人见面的场景,要么是在诗会比赛的大堂上,要么是在风景秀美的园林中........届时他风度翩翩的展示着自己的才学,一派悠闲从容的气度,让昭王殿下为之折服倾倒,迫不及待的与他结交。

促成一桩如同前世对方和虞瑾那样亦君亦友的美事。

可无论是哪一种场景!都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周围是欢乐嬉笑的人群,唱曲儿声,笑闹声,吹捧声怂恿声,吵闹不已。而他狼狈地跪在地上,被人摩擦着脸,意味不明的赞扬了一句,“还真是像呢........”

他恨不得叫苦连天。

不应该的!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岑尧的大脑飞速的旋转着,一瞬间只觉得眼前发黑,喘不过气来。他疯狂的逼问自己,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高高在上的昭王殿下,不好好的待在皇宫里,作甚非要跑出来乱走乱逛?又为什么非要歇在寒山寺的那间小院子里,然后被他迷路的他给偶遇到?

哪怕是换一个场景,换一个地方,岑尧都要高兴疯了。

偏偏就是那次!偏偏就是那次!他不仅遇到了,还给人当成了女儿郎,收下了请帖,后来屡次和人出去偷欢享乐。

他们一起逛遍了整个京城中的盛景,一起在才子楼看名士辩论,还在鹤颐楼的云水间里耳鬓厮磨,暧昧拥吻,甚至差一点就脱光了衣服更近一步。

结果,结果——

那人居然就是昭王殿下!

岑尧像只渴水的鱼一样急促而剧烈的呼吸着,他手指死死地揪住胸口,只觉得气血翻涌,恨不得当头昏过去才好,免得自己还要面对接下来那些尴尬的事情!

这糟心的老天爷啊,简直要了他的命了!一步错,步步错!

他直接败在了最开头,连最最最关键的那一步都走错了!他连嘴都跟人亲了,以后来哪里来的脸在对方面前侃侃而谈,摆出一副幕僚的架子?

而且,他........他那日还尤为愤怒不给面子的痛骂了对方一顿,昭王殿下该不会记恨起他来了吧?

想到这里,岑尧不由脸色白了一个度,身子也变得摇摇欲坠起来。他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去攀附讨好,只觉得满心惶惶惊恐,恨不得低着头把自己缩成一粒灰尘才好。

姒明华只觉得手上的肌肤不停的颤抖着,抬眼一看,岑尧竟然不停的发着抖,双眼含着水光惊惶如鹿,似乎畏惧他如洪水猛兽。

他手中动作一顿,语气堪称柔和的说道,“公子怕什么,我又不做别的事,只是唤你上来仔细瞧瞧罢了。”

“那夜我身受重伤,幸得一书生相救,遂赠予随身玉佩,以便来日相认报恩。”

姒明华幽幽道,“之前相见,便觉得岑公子与那夜救我之人十足十的相似,后来又有了那玉佩为证,我便更加笃定了。”

只听他拍了拍手,身边那近身侍人端着托盘恭敬的上前一步,里面有一物莹白光润,竟好巧不巧,是那枚岑尧丢失不见的双鱼玉佩。

周围的人顿时轰然明白了,原来这殿下早就找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了,不过是借着此次小宴的机会宣告一声,给这位岑姓书生涨涨面子。

看来啊,这姓岑的以后就有贵人罩着了!可真是不得了。

而人们议论中心的人物,岑尧还在死死地盯着那托盘里的东西,果然那日在鹤颐楼意乱情迷之时,掉在衣物堆里了。

他忍住想要冲上去抢夺的想法,强迫自己移开眼睛。

若是什么都没发生,这玉佩自然是好东西,可是之前他怒意冲动之下那般粗俗的骂过对方,难保这昭王殿下不会心生恨意,借此教训自己。

只怕一个不好,这玉佩便成了催命符呢........

岑尧眼皮子直跳,越发觉得提心吊胆,忐忑不安,唯恐这昭王殿下哄着他接下了这枚玉佩,把自己骗回王府里便使劲儿的磋磨迫害。

他心慌之下竟然直接扒上了姒明华的手,满眼凄凄,语无伦次道,“我.......我,要不您再查一查吧,我可能不是——”那夜救你的人。

他哪里还有胆子冒领恩情,只想着躲得远远地才好,岑尧实在是有些怕了。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止住了口。

姒明华的一只手顺着岑尧的脸颊下移到了他的颈部,用不轻不重的力道碰着,算不上什么危险的举动,却好似故意般的堵住了岑尧接下来想说的话。

他蓦地笑道,“岑公子,你是怕我委屈你么?你尽可放心,为报恩情,你可来我府上做幕僚,吃住包管,每月还有俸禄可领。”

“我不是这个意思........”岑尧心生退却之意,刚想说出这句话,耳边就听到某个词一闪而过——

幕僚!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这不是上辈子虞瑾的职务吗?

那........那现在的情况就是,只要他接下了昭王殿下的橄榄枝,他就可以像前世的虞瑾那样,被外派出去干一番大事业,做得好功绩,然后名扬全京城!

岑尧咽了咽口水,眼里全是挣扎,不是他临到关头又犹豫,实在是这个东西太诱人了。

他只要一想想上辈子虞瑾逐步高升的风光,就觉得艳羡不已,对方的后来所有的美名不就正是从当幕僚开始的吗?

只要........只要他也.........

“岑公子?”耳边忽地一声轻唤,惊醒了沉醉在美好幻梦当中的岑尧,他回过神来,看见姒明华轻点着桌面,笑着对他说,“岑公子可考虑好了——”

“你承认这玉佩是你的吗?”

端坐在高位上的昭王殿下身着华服,衣冠楚楚,面上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却又带了点胜券在握的意思。

像是随手洒下了一捧饵食,他不信没有鱼儿会不上钩。

果然,在他的不动声色的引诱当中,岑尧也确实有一瞬间被迷了神。

他脑海里想着上一世虞瑾风光无限的场景,恍惚间只觉得自己也可以,陷入不切实际的美梦当中,有些晕晕然。

当即迫不及待的出声道,“是我的!是我的——!”

他攀附着姒明华的手臂,叫的那般大声,那般急切。如同赌场的狂徒带着孤注一掷的幻梦,生怕自己晚了一步,这浩大的机缘被人抢走了一样。

他被牵引着入了某人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