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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日回去之后,岑尧便绞尽脑汁疯狂地想着办法。

他倒是想要继续瞒下去,毕竟虞瑾那厮沉迷读书少有出门的时候,便是参加书社的活动都得他百般劝说。

可事情总有暴露的那一天,瞒的越久,到时候局面就更加危险。

岑尧想来想去,发现还是只有告诉虞瑾方才是正道。

毕竟如果想让一个人闭好嘴巴,要么以利诱之徐徐劝说,让虞瑾本人心甘情愿的帮他作假;要么就.......岑尧的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阴狠,毒意泛上心头。

要说保守么,自然要属第二种。

他沾了茶水的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的写写画画着,一个字迹潦草又凌厉的“杀”字狰狞的出现在手下。

人都没了,自然也就说不出真话来了。只是——

岑尧的面容隐没在阴影中,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快速的转动着,似是在焦虑的又烦躁的思索。

他双眼虚无的盯着半空中,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又想起虞瑾那呆子总是傻愣愣的偷看他,羞涩的唤他“岑弟........”

他不是没发现,只是懒得搭理。

毕竟岑尧自小便长得好看,因着美貌而对他屡献殷勤的人也不是没有。

虞瑾那人比较突兀也不过是因为他傻的太过特别了,给人一种又憨厚又聪明的印象,让人看不太清晰。好多时候,岑尧都有一种诡异又荒谬的错觉,总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愚弄哄着的人。

当然,他是十分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

他宁愿觉得这是因为虞瑾蠢得到了极点,因为太难以相信,所有反而还会怀疑这人是不是装的?

要不你看看这人做的事——

作诗?诗稿被人剽窃了,还被偷窃者光明正大的指着诬蔑,现场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做人?天天抱着本书沉迷在竹屋里,到现在也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有个说得上话的学子,结果被人窃了诗冠上自己的名字。

好不容易在做官上有点能力吧,结果巧了,现在连遇到贵人的机遇也被他给抢了。

岑尧:“.......”

岑尧想,不是他狠不下心来,而是虞瑾这人实在是可怜到了极点,连他都有些同情对方了。想他活了两辈子,都找不出第二个如虞瑾这般这般倒霉又衰运的人。

他苦恼又纠结的咬着指甲,眼睛没有焦距,漫无目的的看着四周,眉宇间又透着焦躁,“话说直接解决了是最安全的........可是,可是........”

岑尧想着,虞瑾都已经被自己抢了仕途高升的机遇了,那般窝囊又无用的人,反正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何必赶尽杀绝呢?

再者,再者,虞瑾也是一心待他的。

他就那么犹豫了片刻,就再也生不起刚才那种阴狠的想法了,岑尧烦躁又抓狂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啊啊啊啊,烦死了,这糟心的老天爷,作甚要让我选来选去?”

他心底又乱又烦,既恐惧这片刻的良心让他以后大栽跟头,那他真是要恨死自己了!可若真要他狠下杀手,岑尧又觉得还到不了那个地步,于是满心无措迷茫。

他拼命的喘着气,目光落在桌面上快要被吹干消失的字迹,那一个“杀”字隐隐浮现,只剩下最后拖长的一撇。

像一把折射着寒芒的尖刀,出鞘到一半,又被强硬的收回。

岑尧的神情凝住,剧烈起伏的胸口也逐渐平缓下来,阴暗中他眸光不定,闪闪烁烁,他喃喃道,“许是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这次便放过你一马。

若有下次再抉择的时候,我绝不手下留情!

片刻后,岑尧闭上眼,手指轻点着桌面,细细的思索着。抛开这些暂且不谈,就算想要行狠绝杀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虞瑾便是再少出门见人,书社里也有学子记得他,平白这么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了,大家能不惊异才怪?

再者,既是杀人的法子,便总会留下痕迹。届时官差介入,难保不会找上门来,又是一大麻烦,若是因为这点子小事丢了名声性命,当真是不值得。

岑尧不能保证自己做得干干净净,让人查不出分毫,便索性舍了这第二种法子。

只专心想着怎样才能以利诱之,说动虞瑾那呆子帮他隐瞒作假?

.

眼看着这时间一日日过去,岑尧越发着急。

他这些日子想方设法的阻拦虞瑾出门,好在对方除了要去书斋交抄好的书本以外没什么别的大事,这点岑尧可以代劳。

他罕见的没了惫懒的性子,积极的帮着虞瑾跑上跑下。

在他的百般阻止之下,虞瑾虽然不出门了,但看向他的眼神莫名多了一份奇怪,好几次都似乎想找岑尧说些什么。但岑尧怕他是起疑心了,便装作没看出来,不敢去。

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想该如何说服虞瑾。

要说帮助他的好处,岑尧自然可以张口就来许诺一大堆,说等自己坐上昭王府的一把手之后定会送给虞瑾无数金银珠宝和美人。

可这些东西实在虚得很,要他承诺,虞瑾还不如自己来当这个幕僚。说不定还会做的比他更好,得到的东西更多。

但除了这些,岑尧又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以让虞瑾帮忙的了?

虞瑾这人,实在是个呆子,要说他这个人有什么爱好?那确实是没有的,整天除了读书就是抄书。任由岑尧怎么打听,都没问出对方有什么格外倾心喜爱的东西。

实在是清心寡欲到了极点!淦。

岑尧抓狂的想了几天几夜,实在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气得捶胸甩袖,看着虞瑾的目光也越发幽怨。

但事情到了极点,总会有个突破口——

他还没想出怎么到时候怎么跟虞瑾开口的话语,却是把昭王府的请帖给盼来了。

正儿八经的带着王府的标记。由上次那位岑尧才亲口发过话,‘再上门就用扫帚打出去’的小公公送来的。

再次见到老熟人,年轻小公公微微一笑,递上帖子,好似之前的事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表情管理功夫练习得甚为恰当。

岑尧:“.......”

他就没那么心平气和了,嘴巴瘪着,一会儿又转着眼睛左看右看。

撇了人好半天,才嫌弃似的轻哼一声,从宽宽的袖摆里浅浅的伸出两根葱根似的手指,不甘不愿的接过了请帖。

毕竟他之前才发过狠话,如今两人又见面,难免觉得有些打脸。

可岑尧转念一想,又觉得若是真到了昭王府做事,这小公公勉勉强强也算是个他的‘同僚’了,现在缓和一下关系,说不定以后也能有个人好打听事情。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勉为其难的开了个尊口,“殿下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岑尧向来心高气傲,自命不凡,便是觉得自己已经把面子拉到了最低和人搞好关系,语气里也依旧藏不住的傲气。

他以为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太监,自己愿意好声好气的和对方说话,已经很是给面子了。

可他也不仔细想想,他一个还没入府就开始摆谱的‘新幕僚’,和人家从皇宫里年幼时就开始待在昭王殿下身边的近侍,到底哪个身份更贵重一些?

更何况不说高门大户,便是寻常人家,出来传话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既是‘门面’,自然也是府上主子的心腹。

小公公盯着那浅浅露出的指尖没晃过神来,听了人问话也不惊,只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公子,殿下别无吩咐,只让公子尽早入府。”

他顿了顿,又道,“若是可以,最好明日就去吧。”

这句多余的话也算是提醒了,早些去,趁着殿下喜色未过好说话,安排的差事也轻松些。

可岑尧不懂这些,他其实心里还有些犹犹豫豫的,既对能在王府里工作激动高兴,但又有些害怕那昭王殿下,总觉得姒明华会伺机报复他。

只是听人都这么说了,他便含含糊糊的应道,“啊,那.......那我考虑考虑吧。”

也没说明天会不会去。

倒是小公公离去之前又回头望了一眼,见那身段风流漂亮的青年正倚着门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眼儿含俏妩媚,嘴唇也薄而美艳,让人移不开视线。

难怪殿下喜欢。

费尽心思的将人弄到府里来。

他又想起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手指来,细而瘦长,但又有些弱气无力的苍白,是一双典型的文人的手。

奈何生得好看,如玉段似的。

两根指尖轻轻的捏住镶着金箔的请帖,有种生动而病态的美。

比宫里娘娘们用脂膏精心护养的手还要生得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