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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岑观树才念叨过某人,那边就被找上门去了。

彼时岑尧正在西院当值,他早早地批改完文书,正拿着刘主簿给他新圈定的书慢悠悠的看,时不时的提笔留几句标注。

自从那日跟着姒明华回了趟岑府,对方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似的,一直暗示岑尧带他去正式拜见杜三娘,让岑尧简直烦不胜烦。

先不说这举动冒不冒犯,会不会将他娘俩置于风尖浪口。再者了,他们什么关系啊?是很亲近的人吗?

再怎么撑腰,哪有堂堂一个皇子去拜访下属姨娘的?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勾当。

过犹不及,这个道理岑尧还是懂的。

虽说他现在因着这昭王府主簿的职位得了不少的好处,瞧着正春风得意,连带着娘亲在府上的地位也提升了不少。

但是——

只要他一日没有做出功绩,他就永远处于这高高悬崖的边上。

时刻都在提心吊胆,时刻都是谨小慎微。

唯恐踏错一步,就会掉下万丈深渊。

世人宽待有才有能之士,可他却只有一张俊俏的面皮傍身,如果没能拿得出事实让人惊愕信服。早晚有一天,当岑尧的德行配不上他得到的好处时,他就会墙倒众人推。

从前的一切都会疯狂的反扑,他终究会沦为那种以色侍人之辈,成为昭王府的附庸。

所以,岑尧会想尽一切办法拿到外派出府的任务,按照上辈子虞瑾走过的轨迹那样。

干出一番实事来,带着荣誉回京,然后在众人一声又一声的喝彩叹服之中登科及第,将名声稳稳当当的推至最高处。

任谁也说不出质疑诋毁的话来。

岑尧眼睫垂下,青灰色的阴影遮住眸中的势在必得。

他很早之前就开始打听了,后来和姒明华关系更进一步,得到了可以随意出入对方书房的权利,便更加留意朝廷上的动静。

只可惜大大小小的地方灾祸不断,偏偏就是没有岑尧记忆中的那场水患。

他生怕因为自己的离奇重生导致这一世的事情发生了变化,却也不敢贸然行动,唯恐踏进另一种难解的结局。

如此以来,岑尧竟然有些恍恍惚惚,不知“重生”于他而言,究竟是祸是福?

他开始兴奋狂喜,自以为站在天人视角,掌握了戏台上的剧本;可同样的,他也变得惊疑不定,畏手畏脚起来。

如果往前走,剧本里的提到过的戏份却迟迟没有上演,他该怎么办?

是停滞不前吗,那万一无意中错失了先机怎么办?

还是先自己随便走一步等着看,可万一稍有不慎走进了交叉路口的另一条路怎么办?届时事情的发生恐不再受他掌控,优势变为劣势。

说来说去,还是一知半解惹的祸。

上一世他枯坐无望的被困在承恩侯府的后宅,进了府如进一片死地,了解到的所有的外界消息均来自于下人之口,还听得全都是些京中富贵人家的八卦。

唯一和朝堂沾边的消息也是跟虞瑾联系在一起的,那时府中的人都以为这人是他的‘同窗好友’,所以会格外的多提几句。

因着这些只言片语,所以岑尧才顺势知道了昭王,知道了水患,知道了诗词被窃事件。

可更多的消息,却是不能够了。

当然,后来他和赵明娇决裂,被围禁在院子里一步也不得出,身边伺候之人具为聋哑,更是直接连消息来源都断了。

那几年,他整日装疯卖傻,险些真的疯了傻了。毕竟他被关了那么久,身边一个说话的都没有,他只能自言自语,自己都觉得镜中人神经质得厉害。

不知时年几何,门外岁月变化多少,脑子的记性也变差了,本来就不知道多少事情,这下更是空空如也了。

因此想来想去,岑尧觉得也不能太过为难自己。毕竟他只是重活了一世,又不是换了个脑子。

从前就不太聪明,很多事情有心无力,今生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他这到底是‘被迫看开’,自己开导自己,心中仍还是有些不甘愿的。

岑尧手里能握住的就只有几条有用消息,自然得抓牢了。若是有人连他这一亩三分地都要动,他自然是不介意当众发疯,无差别的撕咬攻击所有人的。

仆人来报有外人找时,岑尧正看完书,他往后靠在椅背上,端起一杯茶神色淡淡的品尝着。

茶盖轻扣杯沿,岑尧撩起眼皮,“可知是谁?”

“瞧着是个读书人,没报名字,只说主簿您见了就知道了。”仆人道。

书生?莫不是虞瑾?

岑尧心道怪哉,虞瑾来找他做什么,莫不是有事要求他帮忙?毕竟这人可不是个愿意主动麻烦别人的。

他想起上次在雅乐轩看见的场面,难不成虞瑾这是突然后悔了,觉得还是跟着他混比较好,不去走那条劳什子的孤臣之路?

岑尧想到这里,起身理了理衣服,唇边露出个矜持又满意的笑来。

“这呆子,还算是知道要找我商量.......”

.

沿着石子路往外走,绕过长廊,总算到了前院。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背对着门站的身影,岑尧看着他浅色的衣袍,下意识的喊出声,“虞——”瑾。

可在那人转过身来的时候,却露出一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容。岑尧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了。

“怎么是你?”他蹙紧眉头,面露不喜。

那人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岑尧的面容,仿佛几辈子没看见过似的,半晌,露出一个颇为诡异的笑容来,“不是我,你以为.......是谁?”

“虞瑾吗?”他拖长了语调,用一种古怪至极的腔调说道,“你们关系可真好。”

好到,让人心生嫉妒呢........

“有病!”岑尧低骂一声,心道今日运气不好,转身就想走。

却见那人直直的朝着他的方向就要扑上来抓住他的衣袖,“岑尧!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为什么要走?”

骤然拉近的距离,那人脸上的狰狞甚至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岑尧猛地被吓得叫出声,大为惊骇,“草草草!娘喂!滚开啊——”

岑尧一个不慎栽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退出老远,衣袍弄脏了都没发现。

他嘴里哇哇乱叫,不停的咒骂着眼前的人。

好在卢传义并没有得逞,这里是昭王府,门前还站着一排侍卫。早在卢传义变了脸色抓过来的时候,那群侍卫就训练有素的把人擒拿在地,“砰!”的响声,是额头磕破在地面的声音。

卢传义还在疯了似的叫着,嘴里全是“岑尧”的名字。

岑尧又惊又怒,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他低斥了一句“该死的”,又骂了一句“呸,晦气!”。

然后撩开衣摆就跳起来,飞快地冲着卢传义踹了一脚,又在对方的背上重重踩了两下。

“见鬼的跑来吓我!”

岑尧好歹是府里的主簿,说话还算是有点分量,更何况他这些日子都跟在昭王殿下身边,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被主子看重。

于是那些侍卫朝他行礼,“岑大人,不知此人该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岑尧当然是想要一把火把眼前这个妖魔鬼怪给烧成灰了才好,脑子不清醒都缠到他身上了。

可到底是自持身份,喘了好一会儿气才压下心中的憋屈,只能怪自己今天实在倒霉。

“打出去吧!”他甩着袖子,冷脸转身,“以后但凡看见此人,不用上报了,直接乱棍打走。”

这年头,真是什么疯子都有。

莫不是看见他飞黄腾达了,过来敲诈他的?真以为他好欺负!

岑尧走得远了,身后的卢传义却仿佛才醒过神来似的,桀桀的笑了起来了。

他声嘶力竭的吼道,“岑尧!岑尧你别走!我有话给你说........哈哈哈,我知道你的秘密........”

“一个,能让你跌入谷底的秘密。”

“你别走!你别走!”

“你回过头来看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