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四儿跪在地上，“出了什么事？”
“是不是这些小丫头片子不经折腾？玩的不够尽兴？”
四儿继续说，“小的给公公重新换几个人。”
“昨儿刚买了几个身子结实的男孩子，生的眉清目秀的，而且年纪都很小，一点也看不出来是男孩子呢！”
若是往日他这样说，高喜没准还会很开心。
可此时，屋子里还有外人，高喜立即觉得四儿太张狂了。
他走到四儿的身边，抬起脚狠狠的一踹——
四儿穿着的是一件明亮衣衫，上面立即被沾了血的鞋底留下了印子，瞧着血迹明显。
四儿似乎习惯了，一点也不生气，只知道求饶。
“你先出去——”高喜对旁边的禁卫军说道。
“是！”这人点头。
他从屋子内退了出去，此时院子的廊下，燃着不少的防风灯，把院子里照的十分明亮。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周围很安静，他却听见了孩子们哭泣的声音。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太监身边时常有龌龊的事情发生，却不想今日被他看见了。
瞧四儿和高喜的样子，似乎已经是太监们的习惯了。
在他们的眼里，这些孩子的人命都不是人命，而是拿来玩的小玩意，甚至连蝼蚁都不如。
他其实是有些害怕的——
他刚成为了父亲，女儿如今不足一岁，在襁褓里的样子竟乖巧又漂亮，若是女儿遇见这样的事？
他不敢往下想。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禁卫军，没什么权势。可高喜呢？却是楚皇后身边的红人，即使高喜做错了无数的事情，也有楚皇后护着。
“该死！”他咒骂，“老畜生！”
此刻，他无比希望像高喜这样的老东西，赶紧猝死下地狱。
……………
屋内，高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轻轻的喝了一口。
“我之前就同你说了，不要动邺城的人！”高喜皱眉，“你们是不是瞒着我，动了邺城的孩子？”
“邺城毕竟是萧家世子爷的地盘，咱们打狗还要看主人面呢！萧家世子爷本就和皇后娘娘有嫌隙，我们不能让他抓到把柄！”
“之前柳县、西县等地的县令不是说了吗？他们手里有新鲜的货色，不需要我们动手！”
“你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高喜的确不想闹大事情。
他以为这些孩子，都是过了身契的，而且还都是死契。
一些签了死契的孩子，就算是死了，家里也是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孩子已经是别人家里的人了。
可偏偏的，四儿和高月却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办事。
还私吞了这些买孩子的银子。
“公公——”四儿赶紧辩解，“小的真的不知道这事啊！”
“小的都是从二麻子的手里拿的人，二麻子对小的口口声声的说，这些人都是有身契的，就算是死了也没关系！”
“真的，小的哪里敢欺骗你啊！”
“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对我撒谎？”高喜何等聪明，不然也不会走到了楚皇后的身边了，“你和高月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们私下学我的兴趣爱好，我也懒得管你们！我们这种人，若是不找点乐子，这日子过的也太无趣了！”
“但是，你们却敢阳奉阴违，直接去强抢民女？”
“你们是不是糊涂了？如今多少人要去找太子爷的错漏，你们居然还给了机会！”
四儿吓的浑身哆嗦。
他伺候高喜多年，也知道此事的高喜是真的生气了，而且还是生了大气！
但是，他也很委屈啊！
邺城这样的地方，他们都不能玩的尽兴的话，那么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挥霍呢？
这些年死在高喜手里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而且这些孩子的出生据说都不错，高喜自己都曾强抢过孩子，他们不过是学学而已。
“公公，其实这事，可大可小！”四儿想了想，又道，“这些人，肯定都不是邺城的百姓，这既然不是邺城的百姓，和萧九成有什么关系呢?”
“陇西这块地的知府姓高，是咱们的人！”
“而其他县的县令，都想为你办事，自然不会和萧九成站在一起的！”
“萧九成管邺城的事情自然是无可厚非！但是萧九成若是要管外面的事情，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公公只需要让高知府来处理这件事情就好！”
四儿继续说，“咱们一口咬定，这事都是二麻子的错，也不会有大问题的！”
高喜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其实也不怪他对萧九成心生忌惮，在宫里的萧九成也并不是个好相处的。
萧九成生的隽秀，又是作为质子被扣留在宫中。
虽然外人都说，萧九成是来做陪读的，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若是萧家稍微有不对的地方，萧九成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太监们，也都这样想。
大总管那几年还在世，私下也对这个出生极好，又长的好看的小男孩有兴趣。
高喜当时也有想法，可他再怎么也不敢动大总管看上的猎物。
可后来——大总管死了。
当时太子丢了金印，宫里乱成了一团，也在这个时候，大家发现大总管也不见了。
东厂和西厂的人开始在宫内寻找，最后终于找到了大总管。
大总管死在了冷宫的枯井里，身上还有偷盗的金印和信函。
是北朝写给大总管的信——
大总管被扣上了叛国的罪名，还有一群小太监也死在这场动乱里。
当时太监们个个都人心惶惶，而高喜最后从一个疯癫的老宫女嘴里得知，大总管是萧九成杀的。
老宫女是在冷宫里伺候人的，已经疯了很多年了。
没有人相信这个老宫女的话，毕竟那时的萧九成不过才十一岁。
一个身形消瘦又不知道怎么说话的孩子，是怎么可能拿到太子贴身的金印，还把身形强壮的大总管弄到冷宫里，杀了丢到枯井里。
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这是萧九成做的，可偏偏的——高喜相信。
尤其是三皇子的崛起，影响了太子的地位的时候，高喜劝小楚氏，“让萧九成这个祸害离开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