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浑浑噩噩的往回走，终于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想起来上个月21号发生的事。
那天吃过午饭，他就接到在外地出差的孟局指示，说当天会有一对新人来领证，一切过程从简。他们来的很晚，是最后一对。
对，两个人特别的登对，第二天还有同事打趣说，长得养眼就是有资本，也不用扎堆去抢‘5·20’的幸运。
他又拿起照片仔细瞧了瞧——
靠，这照片......分明是合成的！
嗤，又是车祸，又是植物人的，真特么会编故事。
王主任稳了稳情绪，推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屋里等待的四人一见他回来，难掩激动。
姜凯忍不住说道：“你们这办事效率真的是太高，这是一点儿心意请笑纳。将来有什么......”
没等话说完，王主任勾唇轻笑，语气轻蔑，“呦，您这是要摔我饭碗？”
听到这话，几人同时心里咯噔一下。
这态度，怎么变了？
王主任把证件和照片递过去，不轻不重的说：“我跟孟局申请了，你们选好日子，我安排工作人员到病房给他们办理手续。我们对特殊情况有关怀照顾的。”
这是孟局想到的，既不得罪姜家，也没有暴露江依然的婚姻状况。
于情于理，都找不到公职人员的毛病。
王主任把桌子上那张卡推到姜凯面前，“还有这个您千万收好，出门概不负责。您看我这还需要办公，就不送几位了。”
说着就走向办公桌，再也不理会姜凯等人。
四人只能灰溜溜地退出办公室，等他们回到车里，姜正中怒火中烧。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逼仄的空间，浑厚嘶哑的嗓音，终于让姜凯清醒过来。
故事催泪，感情真挚，情节合理，就连黎笙也配合的毫无瑕疵。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儿出错了？
难道真是有这规定？
不行，得再去试试。
“爸，你先别急，让婉之和黎笙再去试一下，这次直接把钱塞给窗口的工作人员，我就不信这么多窗口，碰不着一个有同情心的。”
这招再行不通，那就只能依靠黎笙去勾引江依然了。
*
江依然是被小腹的绞痛扰醒的。
她眯合着眼睛，捧着小腹去了洗手间。
刚一坐在马桶上，就发现了异样。
咦，她记得昨天晚上洗完澡，姨妈好像还没到呢？
又失忆了......
江依然晃了晃脑瓜儿，看来以后还是别碰酒精，和自己真的不搭。
她站在洗面盆前边刷着牙，边继续思考着咋跟林阳和平分手。
分手？
切，他们又不是真夫妻，顶多算合作终止。
直到她脱下睡衣打算换衣服的时候——
“啊~”
林阳这个狗男人。
又双叒帮她换睡衣！
她明明记得洗完澡换的是白色的睡衣，却脱下来的粉色的。
麻的，还有没有点人权。
姑奶奶要离婚！
这时，听见她大叫的林阳，赶紧跑来衣帽间。
焦急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离婚。”
江依然劈头盖脸的两个字，登时砸的林阳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秒，他猛然想起了曲冰凌引起的误会。
林阳一脸委屈的道：“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释......”
江依然直接了当地打断他，“我不想听什么解释，林阳，领证的时候明明说好的互不打扰，现在倒好，你时不时就要动手动嘴，还没到一个月你都给我换几次衣服了，咱俩没法一起住，我马上搬出去。”
连番的控诉砸向林阳。
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对嘛，这样的她才是江小夕该有的样子。
林阳低头，不让江依然看到自己扬起的眉眼。
把她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不慌不忙地挂到衣柜里。
“昨晚你晕倒的时候......呃~流血了，衣服和床单都染上了，所以......”
还有地毯上。
轰，江依然的世界崩塌，而后——一片寂静。
这意思......都是他换的？
就连......
这个认知，让江依然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一丝不挂的站在林阳面前。
脸，是个好东西。
但，她的脸离家飞走了。
林阳低头看她，忍不住唇角的笑意，拉起呆愣的她往衣帽间里面走。
在屋子中央的陈列柜处停下，他站在江依然身后俯身前倾。
一手搭在她的腰间，一手食指轻点玻璃面板，压低声音说：“看看这里有没有你的东西？”
这衣帽间足有三十几平，两大排柜子对面而立，中间还有两个陈列柜。
一进门右手边的衣柜挂满了林阳的衣物；而对面的一排则是江依然的，其中有一半是林洋买给她，还有一些是余擎天来认亲的时候送她的，这些从来没碰过。
挨着门口最小的柜子里是从她家搬来的，根本用不着走到里面。
这里能有什么她的东西？
她低头扫了一眼，里面放的全是林阳的东西，手表，领带夹，袖口，丝巾，皮带......
嗯？
怎么会有一个娃娃......
莫名有点熟悉？
下意识她双手颤抖的拉开储物格，一拿到娃娃，第一时间去摸裙边——
手工绣的‘小夕’二字，工工整整的出现在裙摆处。
江依然的脸上是大写的惊愕，杏眸圆瞪，嘴巴微微张开，唇角不由自主的抽动。
看到她的反应，林阳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她还记得！
“是你的吗？”林阳故意问。
“嗯。”
江依然声音哽咽，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落在娃娃的身上，一滴，两滴，三滴......
这是她的闺蜜秦小茹给她做的手工娃娃，江依然一直带在身边。小茹离世后，她带着它去了小茹最喜欢的城市，最想读的大学，结果就在那儿，不小心给弄丢了。
女孩葱白的指腹轻捻着小夕娃娃的两条麻花辫，眼角泛着笑，回忆着那个体弱多病，但整天扬言要保护她的闺蜜。
突然，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蹦出一个问题，小夕娃娃怎么会在林阳手里？
倏地，江依然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