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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一片争吵。

分为两派。

一派觉得盐这种珍贵的东西,本就该由权贵享用最好的。

而且这个小子不过是五品官职,还没冒头,就敢在朝堂大声叫嚷,真是不识趣。

另一派则是认为,既然有好的治言之法能造福百姓,自然是应该尽快推广,以利万民。

慕容渊看着他们吵并不插嘴,只是暗暗记下了那些顺着苏正说话的官员的名字。

“都说够了吗?”

帝王之威一旦放开,自然没人敢再造次,即便是刚才情绪激动的年轻人,也讪讪闭上了嘴。

片刻之间,朝堂上就静得落针可闻。

“此事朕已经答应杨溪了,你们也无需再争。”

“退朝。”

苏正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等回到苏府,见不到外人之后,才露出真面目,狠狠得摔了一堆名贵的东西,才觉得解气。

之前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居然又让这两人逃脱了。

说他还没有释放恶意,到还能厚着脸皮去和这两人拉拉关系,套套近乎,但现在……

他什么都做不了。

杨溪是陛下亲自放出来的,众目睽睽之下,若是有人害了他们,这口锅恐怕就要扣在陛下身上了。

而陛下势必不会背这种黑锅,一定会彻查到底。

所以现在,这两人杀不得。

但苏迎岁活着一日,他的秘密就有泄露的一日。

苏正只顾着叫下人把经营和资产全部转移出去,却忘了还有人在等着他犯错。

一慌乱,就露出了马脚。

帝王这次的手段竟然如此凌厉。

一上朝,几本参他的折子被甩到了他脸上。

“五万军马朝京城行进,意图不明,底下的士兵也不知道上首的命令,恐有猫腻。”

“苏正近日频繁转移钱财……”

“恳请陛下斩杀此獠……”

几斤重的竹简砸到他的鼻梁,疼痛一瞬间让他弯下了腰,他却听到坐在最高位的帝王冷冷的问:“这就是你说的为君分忧?”

苏正抬起头,面前是三具死相甚惨的尸体。

其中一具很是眼熟。

这不是他家的死士吗?

怎么在这儿?

不是让人去埋了吗?

苏正脑子里飞快的转了一圈,丝毫不明白,为何会被人发现,已经深埋于树林之中的秘密。

至于另外两具尸体,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个人。

这是谁呀?穿着他家小厮的衣服。

他想要反驳两句,却说不出话来。

皇帝失望且冰冷的眼神像一根钉子,将他死死的钉在地上,任由他挣扎,鲜血如注。

户部的账本也全部被找到了。

虽然这些年他让人做了详细的真假账本,但账对不上是事实。

铁证如山。

朝中和苏正一党的大臣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裤裆子里。

苏正直起身子,瘫坐在地上,干脆笑了起来。

“陛下说的对,臣对不起陛下多年器重,却也见不得陛下将死去的兄长挂在嘴边,丝毫见不到我的辛劳。”

“陛下以为,臣为何要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不就是想多留点钱,养些兵,有朝一日也能为陛下驰骋沙场,斩灭外敌?”

苏正越说越激动,双手挥舞着,不少人都露出了动容之色。

他说的是事实。

当年陛下确实更器重他的兄长。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苏正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所牵引,从鞋子里掏出一把小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慕容渊丢过去。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无比狠辣的叫喊着,眼里却带着绝望。

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

颤巍巍地插在柱子上。

刀柄震动个不停,发出嗡嗡的声音。

空气似乎凝固了。

慕容渊面色难看的站在原地,耳边似乎还有刚才那柄刀子飞过时刮出的风声。

几秒后,慕容渊才动了动紧绷的手指,下了令:“把苏正带下去,关押起来,诛九族。”

苏正没再反抗,只是眼巴巴的盯着那柄刀。

被拖走了。

从此朝中再无苏家。

权势滔天,盛极一时的家族就此陨落。

“衍儿不能死。”

换上囚衣的苏正一下子老了许多岁。

他正在一遍又一遍的向前来探望他的皇帝,讲述同一个事情。

“别杀衍儿。”

慕容渊靠在椅子上,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这就是你白天故意手滑的原因?”

那个极其近的距离,他毫无防备,如果苏正真的想要杀他,只怕他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但,国有国法。

“不要杀衍儿。”

“朕得有个理由。”看着面前老泪纵横的大臣,慕容渊心中一阵唏嘘。

曾经他们也是无话不谈的知己,也是共同实现治国抱负的同路人。

帝王之心,冷硬无情,却依然会为当年逝去的感情而动容。

只是这份动容并不能让他改变任何主意,丝毫都不能影响他治理国家。

“不管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活的有多苦,多卑微都行,为奴为仆,只要他活着就行。”

苏正咧咧嘴,挤出一个干涩的笑容:“要不然臣现在就畏罪自杀,也免得那天行刑时见到儿子心如刀割。”

他并没有丧失行动能力。

慕容渊只是让人给他换上了囚犯的衣服,没有限制他的手和脚,如果他想要撞死,还是很容易的。

“若是他敢回过头来报复,朕绝不会手软。”

慕容渊最后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了。

苏正如癫似狂的笑着,两眼却又落下泪来,沿着鬓角没入白发。

“多谢——陛下大恩!”

他要强,却赢不过自己的哥哥。

他心狠,却舍不得杀掉曾经的朋友。

他的人生,早就一败涂地。

……

苏衍搂着怀中的女子一阵亲昵。

女子娇滴滴的赖在他的怀中:“大白天还是这副死样,你也不嫌羞?”

两个人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扫兴的敲门声。

“谁啊!”

苏衍语气沉了下来,心头也开始怒骂。

外面那个人最好有重要的事情,否则别怪他叫这个人在京城待不下去!

“公子,出事了,出大事了!”

陈大急得有些六神无主。

门一开,他就冲了进去,也顾不得礼仪尊卑:“公子,家主好像犯了什么大事,陛下说要择日处斩,诛九族呢!”

扑通!

苏衍脚下一软,跌倒在地。